可是当他了解贫民窟形成的原因之后整个人沉默了。
住在这里的有些是破产商人,有些是被病人拖累的倾家荡产,有些是从牢里释放出来的囚犯……总之每个来这里的人身上都有故事。
面对这种情况,让他如何去帮?
他能给每一个破产的商人一笔钱让他们翻身吗?
至于病人,紫霄观的医术领先时代,可和现代医学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
二十一世纪尚且有那么多绝症治不好,更何况是现在。
只不过那时候有各种医疗保险,有国家的各种补助,还能通过多种渠道募捐。
病能不能治好且不去说,至少不至于被拖累的破产。
在古代普通人家生了重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吃点好的,然后放弃。
虽然很残忍,可这是活下去唯一的办法。
也有不甘心的选择倾家荡产去救,然后就是人财两口,要么卖身为奴,要么来贫民窟。
面对这种情况他怎么办?
他能帮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却帮不了整个贫民窟,连李世民都不行。
不是不想而是能力不够,想帮助他们只有一个办法,提高生产力。
只有生产力高到能生产出足够多的物资,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什么新思想新制度,那都是放屁。
唯一能让国家强盛,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生活的方法,就只有发展生产力。
归根结底一句话,生存所遇到的一切问题的答桉都是发展生产力。
发展中遇到的问题也只有发展能解决。
而现在改变时代的火苗已经点亮,就是格物研究班。
以后他要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格物上,尽快夯实理科的地基,然后引导世界进入蒸汽时代。
至于更先进的电气时代,先放一放吧,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
但他并不担心这些,只要把理科的地基夯实,把科学方法论建立起来,这一切早晚都会实现的。
他正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还好之前走的就不快,他只是被闪了一下,及时扶住车厢壁并没有摔倒。
不过还是有些不悦的道:“什么事情?”
驾车的徐山鹰道:“真人,路上躺着一个孩子。”
陈景恪释然,道:“去把他扶起来吧。”
徐山鹰有些为难的道:“您还是看看吧。”
陈景恪微微皱眉,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还是掀开门帘朝外面看去。
发现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躺在路上,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异常。
这个孩子身上趴着许多苍蝇,可他却躺着一动不动。
难道死了?这个可能让他心中一窒。
仔细观察发现那孩子的胸口微微起伏,这才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就好。
那就应该是昏迷了。
想到这里连忙说道:“应该是昏迷了,快去看看。”
在侧面保护的闫峰几步走过去,就准备伸手去扶他。
哪知道那个孩子却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衣着不一般还带着兵器,眼睛里露出慌张之色。
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喊道:“阿耶、娘,救我,我还能干活,我还能干活。”
声音虽然很微弱,却足够陈景恪听到了,他的心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
“去,找个人问问他的情况。”
“喏。”闫峰应了一声,径直来到一处破房子面前,敲了敲门道:“有人吗,我打听个事儿。”
只是任凭他如何敲门里面都没有丝毫动静,他接连换了几家都没人应。
可刚刚他明明看到这些房子里有人往外伸头的。
人命关天陈景恪可不会干等,直接道:“再不开门就踹开。”
得到命令闫峰也放开了手脚,先是用语言威胁,见还是没人开门就直接用脚踹了起来。
这贫民窟的房子都和纸湖的一样,他几脚下去门没事儿,门框快塌了。
里面的人终于不敢再藏,连忙道:“来了来了,别踹门。”
声音虽然传了出来,但人却并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贵人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一定老实回答。”
《大明第一臣》
闫峰知道他们怕恶人,就故作恶狠狠的道:“外面那个孩子是谁家的?为什么躺在路上?”
里面的人回道:“是洪大家的丫头,干活累断了腰,没用了就被她娘扔出来自生自灭。”
闫峰眉头一皱,道:“就没人管吗?”
屋内的人道:“大家自己都活不下去,谁管?贵人有钱,要不就把她带走吧,给她口吃的就是她的福气。”
陈景恪也听到了这一番对话,心中又气又是无奈,对闫峰说道:“回来吧,既然她的家人不要,咱们把她带走。”
“喏。”闫峰就走过来,把惊恐不已的小女孩抱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不知道从哪钻出来,道:“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孩子,大白天的你们想抢孩子,还有没有王法?”
那个孩子见到她也露出喜色,挣扎着道:“娘,救我,我还能干活,我还能干活。”
这下闫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景恪却知道这个女人的意图,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约有二十枚左右,伸手扔在她脚下,道:
“拿上钱,滚。”
见到钱那个妇人眼睛里充满了贪婪,蹲在地上捡了起来。生怕有遗漏,还接连检查了好几遍。
把所有钱都捡起来数了好几遍,她却不乐意的道:“才十九个铜板就想买我养了八年的闺女,你打法叫花子呢。”
陈景恪只是瞥了她一眼,道:“徐山鹰。”
徐山鹰秒懂,‘唰’把自己的刀抽出半截,喝道:“滚。”
那个妇人再不敢说半个字,吓的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女孩见到母亲被吓走,看到明晃晃的兵器,也吓的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闫峰这才把她放在车厢的地板上躺好,徐山鹰再次驱动车辆离开。
在小女孩进入车厢的时候,一股恶臭传来,差点没让陈景恪闭过气去,好一会儿才适应。
仔细打量,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叫衣服,就是一堆破布头烂布条组成的玩意儿,勉强能遮住她的羞耻部位。
头发乱糟糟的和鸡窝一样,混身上下黑的见不到一点肌肤的颜色。
看体型最多也就是五六岁,哪有一点八岁的样子。
不,应该说哪还有一点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