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折是在两人调整作息的那天回复的,晚上十点半,当时方饮已经困得迷糊了,感觉到他在旁边忍不住地笑,撩开眼皮问过他在干什么。
陆青折没回答,任方饮挤了过去,他摸了摸方饮的头发,方饮很轻地哼哼了两声,搂着他胳膊,把脑袋埋在他肩头睡觉。
谁知道那时候陆青折是在论坛上“啊”了一声?让他出来说说,他还真留了一个字。
本来陆青折应该直接和方饮分享的,因为丧事的余波还没完全平息,所以没提起这些事情。
以及,方饮的同学们看到他在动态里寥寥说了句奶奶再见,心知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这段时间都没去和他打趣。
如此发酵了十几天,到现在,全校都快知道他俩的事了,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柜门似真似假地开了一条缝。
方饮捏着手机,心情复杂地彷徨了下,硬着头皮去参加开学第一堂课。
第一堂课通常是校领导发言,整个院的学校聚在一起。大家两个多月没见面,此刻一碰头,氛围和提前过年了似的,在报告厅外都能听见闲聊声。
他一进去,物院的同学齐刷刷朝他投来视线,他僵硬地落座,和班长待在一起。
班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道:“还好吧?”
方饮神色恍惚地点点头:“还、还好。”
……怎么这些视线不仅不探究不抵触,反而都挺艳羡?
论坛里的某几个小伙伴的评论,大概可以回答方饮的问题:本人直男,钢铁直,也想要别人陪着一起上水课,补作业,传传纸条温杯牛奶。是男是女都行,是美是丑都好。
“那什么,哈哈哈哈!你和校草挺熟的啊。”班长没话找话,“他没被盗号吧?”
方饮道:“有这可能性,我中午去找他确认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能是明里暗里关注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台上发言的院长念完稿子,都往他这里瞥了几眼,搞得他心里七上页,从头翻到尾浏览了一遍。看着大家的打趣,以及有真有假的爆料,他的心情轻松了许多,鬼使神差地打了一个字。
“这帖的帖主对我下降头了,我这几天每天都看,还没看烦。”陆青折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不惜封建迷信。
方饮随陆青折去,附和着点点头,跟真的相信了一样。
陆青折性格比较闷,想的很多,说的却少,不太愿意流露情绪。最近他好不容易话多了点,不再一个人藏着心事,独自背负着重量,愿意表达自己。
在方饮吃土豆泥的这会,他犹豫了片刻,又轻声说:“有人觉得我们登对。”
方饮道:“不是觉得,是阐述事实。”
陆青折说:“你说得对。”
第二学历的录取公示已经出来了,陆青折申请成功,接下来要开始修天文系的学分。方饮问他怎么想的,他说:“我好奇。”
过了五分钟,两人走出食堂。天气还热,他们走在树荫底下,这下子回头率更高。有些被军训晒得皮肤黝黑的学弟学妹,也嘻嘻哈哈地打量他们。
所有的话题都是这样,此刻热闹非凡,似乎人人参与其中。再过几天,热度自然而然会平息下来,变成一段小插曲。
他们没把这些放在心上,自顾自往生活区走。陆青折补充:“当时也怕追不回你,我去物院上课的话,可以多刷一点存在感。”
方饮豁然开朗道:“哦。”
“那样你可以教我题目了,我们还能聊许多新的话题。”陆青折说,“我想多走近你一点,了解你的爱好,看你看过的星空。”
方饮不好意思起来:“那我是不是也要报个……”
话没说完,看着陆青折的神色,他抱拳道:“我就算了,不去给你们管院老师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