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a大不少人的朋友圈大概被这件事的视频刷屏了,有校内休闲性质的公众号看大家被狗粮呛住,紧跟潮流热点,发了文章调侃恋爱相关的话题。
周围有一圈同学都发了,方饮保存下来跟着发。这下,有些外校的高中同学目瞪口呆,以为视频上是在玩整蛊游戏。
因为不在同一所大学,大家各有不同的交际圈,尤其是考去外地的,平常和老同学们几乎没了联络。久而久之,彼此的距离就变远了。
在此之前,这些人听说过方饮似乎谈了恋爱,对象对他很好,但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
联想到同学会发生的那茬,难免有些尴尬,不过情绪里还是诧异最多。
有人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对陆青折动了歪脑筋?完全看不出来。”
高中时,方饮对陆青折没产生过超出同学的情愫,自然没人看得出来。
当时两人都穿着校服,每天耳旁都是班主任的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学习别早恋。虽然整日和帅哥并肩坐着,但弯成回形针的方饮并发散出什么想法。
好好学习做不到,别早恋还是遵守了的。他每天一门心思扑在玩上,琢磨着怎么偷懒,或者和人嘻嘻哈哈。因为陆青折性子冷,他也不凑上去,总是和其他同学闹成一团。
到了后来,他喝醉了酒。
很难形容清醒之后自己的心境,反映出来任自己胡闹的人究竟是谁以后,感觉天都塌了。
不可思议,处处都存在着不合理。然而他左思右想,动心好像确实就是一件不讲道理的意外。
它可能是一眼就忘不掉的冲击,也可能是在暗地里积攒许久,连自己都毫无感知,并在某一瞬间忽然点亮的开窍。
陆青折虽然没加所有高中同学的微信好友,但也看到了个别评论。他问:“是不是喝醉酒那次?”
方饮说:“是从那次开始的,但不止那次。”
替他挡着赵禾颐的样子,他很喜欢,背他去医院的样子,他很喜欢,陪他在漫漫黑夜里入睡的样子,他也很喜欢。
他不是一股脑地深深陷落,是在每一次靠近中,愈发着迷,直到再也挪不开眼,符合他对爱的定义。
“你呢?”方饮问。
他在帮陆青折整理书房,最近两人新买了一批书,原先初高中用的资料大多派不上用场了,可以收拾出来捐掉。
陆青折的书和试卷太多了,方饮一度认为市面上出现过的课外作业,全部被陆青折写过一遍。
陆青折道:“很早。”
看他打马虎眼,方饮追问:“早到什么时候?”
“你难以相信的那种。”陆青折说,“到了现在,我自己也很诧异。”
方饮不服气:“追过我的也不少,你诧异什么?”
他站在椅子上,拿了块布在擦上面的书柜。最顶层的隔板上放着七零八落的小东西,边上摆着几座奖杯。
陆青折仰着头看着方饮,心里不太踏实,双手帮忙扶着椅子。他道:“诧异为什么会有这么有趣的人吧。”
他看到方饮的时候,觉得方饮漂亮,也觉得方饮活泼,看他蹦蹦跳跳的样子,自己死水一般的生活好像能从中获得生机。
尽管在许多人眼里,甚至包括方饮在内,都觉得高中时他们没什么交集。
但陆青折不是这么想的,几次简单的对话或者擦肩而过,还有单方面的暗暗关注,这些被别人忽视掉的许多个瞬间,陆青折都很珍惜地记在心里,没有忘记过。
他道:“我以前觉得感情如果让自己感到失落,就该尽早放弃。可离校的那年,还有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方饮疑惑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陆青折。
陆青折道:“给出去的喜欢收不回来,况且你让我体验到的,永远是快乐最多。”
“真的吗?”方饮笑着说。
陆青折点头,过了会,忽的开口:“高中那会儿,我一度不想去上课。”
方饮怔了怔,道:“嗯。”
长相让陆青折得到诸多关注的同时,也带来不便,甚至容易在人际关系上导致危机。陆青折不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相反,他心思敏感,会默默地感到困扰。
陆青折说:“可是想到能看到你,我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方饮把奖杯也一起擦干净,庆幸地把奖杯抱在怀里:“幸好我没换位置。”
他们把试卷和作业本捆扎到一起,把可供阅读的书籍挑选出来放进了纸箱子里。方饮觉得某本作业本比较厚,像是书页间多塞了什么东西,一抖落,掉出一封情书来。
情书的信封是粉红色的,没有落款。高中时有的女生比较羞涩,会故意瞒住自己的名字,只是抒发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
方饮把情书捡起来,扯了下陆青折的衣袖:“你瞧瞧你。”
陆青折不知道情书的存在,这大概是别人塞的时候,放在了自己写完的作业本里。他收拾时没注意太多,直接和别的本子扔在一起,然后尘封了那么多年。
他道:“我没看过。”
方饮一看,确实没开封过的痕迹,火漆印章还完完整整地躺在上面,为它的使用者保守着只给陆青折知道的少女心事。
方饮道:“当时的情人节,你的课桌和双十一的快递站似的,好多同学都是给你派件的快递员。”
作为陆青折的同桌,他接手的最多,不管陆青折愿不愿收,反正看在小姑娘们恳求的份上,往他桌子里猛塞。
这会后悔了,他捏着那封信愁眉苦脸的。丢到纸箱子里不是,扔进垃圾桶里不是,放回书柜里更不是,他很烦躁。
陆青折拿过那封信,原模原样地藏进作业本里,再和其余废弃纸张摆在一起,稍后放在垃圾桶外等着被回收。
他道:“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方饮自顾自说:“那个人的字迹好漂亮,字如其人,长得肯定也好看。”
陆青折:“……”
方饮问:“你记得高中有哪些人长得好看吗?”
陆青折看他这样认真,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去面对。他道:“你就很好看。”
方饮沉思着:“会不会是汤蓝写的?”
陆青折又把那封情书给找了出来:“要不然你拍张照发条朋友圈,把人找出来决斗一下。”
方饮坐在刚刚踩着的椅子上,十分苦恼:“决斗也没用了……”
他伤感地瞥了眼情书,把脑袋垂下去,揪着那块洗干净的抹布。
“在难过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心里有一口恶气没出?”陆青折失笑。
方饮说:“我都没给你写过情书。”
听到陆青折喊了声“宝贝”,他迟钝地抬起头来,随后被揉了揉头发,再拨弄了下额前的发丝,光洁的眉心被轻轻地弹了一下。
方饮捂着那里:“你干嘛?”
陆青折说:“见你可爱。”
见他可爱就要欺负一下他,这是什么道理?方饮哼声,把那封情书抢走并再一次塞回了作业本里,提着那一捆东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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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兼职照旧去完成,每个月发工资,逢年过节他还会收到一个大红包。
看得出来那女孩颇受疼爱,虽然成绩不佳,但父母宠她。一旦他表现出对孩子感到束手无策的意思,那两位家长就会慌忙地挽留他。
他们一边给自己涨薪酬,一边说着女孩挑剔,能有个处得下去的辅导老师不容易。
距离中考越来越近,方饮的存款和钻戒的距离也逐渐靠拢。
方饮想抽空感谢一下学长做介绍,请对方吃顿饭。学长却说不用,自己与那户人家关系并不融洽,这些年被缠得为难到头疼,实在一言难尽。
现在终于找到了新的能让女孩满意的家教,他和那位小岑老师算是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该是他请方饮吃饭才对。
方饮请客不成反被请,求助般看向陆青折。
陆青折想了下,提醒道:“最近有节日,我们可以买点小礼物送到那小岑老师的科学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