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皎皎,洒下半分糖霜,给略带阴霾的空气带来些许光亮。
于灯坐在屋顶,目光下行。
周六家在镇子最东,再往东走四公里就是森林,中间地段是大片干巴巴的黄土地,有些干裂,上面没长出任何绿色,就是喜爱钻土的虫子都不涉足。
七月傍晚本该蚊虫逆天,可矿土镇子上别说是苍蝇,蚊子都见不到一只。
镇子周围如死地一般,长不出生命,也不善待生命。
一个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土地上,面向东方,赤脚光身,穿着脏兮兮的内裤,站在朦胧月色下一动不动。
于灯穿着雇佣兵的制服,把玩一把磨砂黑色手枪,与普通雇佣兵不同,于灯身后有一柄熠熠生辉的利剑,手腕上飘扬着红色丝带。
嗯~中二时代来的晚了些。
周六一改往日神经病的样子,安安静静,站得笔直,似是在等待什么。
于灯只能看到背影,隐约觉得姿势眼熟,似是在哪里看到过。
突然,周六像是收到信号,开始动了。
身形扭动如绸缎一般妖娆,四肢有力在空气中挥舞,表情认真祥和,似是心中自有律动。
周六在跳舞。
不似电视上看到的扭捏,利落,干脆,气势如虹。
于灯眯着眼睛,确定那张脏兮兮的脸属于周六,心中无比震撼。
如果周六真的脑子不正常,于灯很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舞蹈来源于心,更来源于一个人体格和魄力。
内心猥琐的人跳不出恢弘大气,气势宽厚的人也舞不出凶狠毒辣。
周六的舞,带着凶狠。
半个小时后,周六还没跳完,于灯从最初的震撼到欣赏再到无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跳舞,如果周六这么做,就是被发现也可以用脑子不好来解释。
只是现在来看,他可不是脑子不好,是在传递消息。
自古就在鼓楼旗帜等传递消息的办法,现如今还有海上用身体打标语存在。若是于灯站在周六对面,倒是能摸出一些规律。
“哒哒”
院中传来走路的声音,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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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着脚,还湿了水,走在干巴的院子里发出清晰踩踏声。
于灯垫脚踩在院墙,好在周六家的院墙上既无玻璃也无瓦砾,光秃秃的只有黄土。
黑影佝偻,身高约在一米四,头发凌乱,将脑袋完全遮掩,看不出前后,披着松散的破布遮住身体,直奔三人所住的西间房,两手趴在窗柩上,垫着脚往里头看。
于灯轻巧落地,没发出任何声音,距离黑影七八步时停下。
没看到想看的画面,黑影失望地准备离去。
“唰”
一柄长剑挡住去路。
于灯没说话,半夜被人抓包,不管如何也该慌张,可黑影一动不动,只是高高举起双手,甚至还用脸去蹭了蹭剑锋。
于灯:……
“你是谁?”
黑影缓缓回头,还是那张令人窒息的脸,“我~我是来看看你们。”
声音清亮,听起来竟像十七八岁少女。
于灯收起长剑,索性拿出枪,“我问,你是谁?”
黑影挠着脏到打结的头发,“村民。”说完像是不敢肯定,又说了句,“我猜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