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

林昊没有从秦玥的眼中看到任何自己期待的情绪。

为什么。

像他们这些人不是应该被人害怕，被人退避三舍的吗。

姐姐这对着他明晃晃的心疼是几个意思。

林昊不觉得自己可怜，他也不需要那点廉价的可怜。

但。

若是，那点廉价的东西可以留下她，即使不耻，他也愿意捡起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东西。

林昊咬唇，垂首低眸间，脸上便悄然收起了那份冷然，恍如刚才那一副不屑不过是强装的面具。

面对珍视的人，始终无法掩藏。

“我以为”，林昊语调低沉，可怜兮兮地，如同做错事情的孩童，“我说这些你就会讨厌他们，就算……”

林昊微微更咽，放下了手里伪装持着的酒杯，无力地垂着身子，几乎都要悲哀地伏在膝上，熏黄的灯光打在那松懈下的背脊上，难过地失去了所有的气力。

眼前人如此，秦玥也再忍不住心里的难过，双手捧起那隐藏在自己投下的阴影之中的脆弱容颜。

那双再见时就留驻在脑海里的晶莹亮眸此时更是盈满了蒙蒙水雾，让秦玥心里更加上了一层无力。

这小孩儿，她以为林昊能和米妮在一起，想必是想透了什么。

秦玥也没指望一下子林昊心里的那些偏执想法便能够消失。

谁心里没点执念呢。

说起这些，以前的她比眼前让人心疼的傻小子更是厉害些，把自己命都玩没了。

“就算我也一起讨厌你，也没关系吗？”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你也真干得出来啊。”

秦玥语带调侃，可脸上却没有丁点的笑意。

虽然南家内部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但能让林昊不惜把自己老底都揭开了，把自己带来这么个虎穴，那——京华怕是形势棘手。

而今天，她本来就是想顺着林昊的意思，见他一面，表达自己想要离开的意思。

可，林昊这一揭开，秦玥心底的忧虑更是加重了一层，她不能再等了。

那唯一露出半张脸的男人既然在十年前就和南家有关系，而此时，本该待在这里的人，却是带着她和米妮来避风头的林昊。

那么，那人去了何地，干了些什么，也不难猜出。

“所以呢”，林昊昂起头注视着秦玥眼睛，努力扑捉着秦玥脸上的每一份情绪，“即使他们是那样的人，你也还是要离开是吗？”

“林昊，我喜欢他，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

“那我就可以被抛弃是吗？”

什么都没用，林昊侧脸苦涩一笑。

他一次一次地期待，情人也好，亲人也罢，他给足了面前这个女人机会。

既然那些她都不愿意接受。

仇人，倒也是个不错的身份。

林昊愤然起身，再也不掩饰心底那无法控制的失望和怒意，嗓音冰冷而又残忍：

“那张照片我也给了那个人”，林昊心里闪过南容珏的名字，开口却只是用那个人代替。

一个死人不需要名字。

“还不止，我还给了他足够弄死树蛙的东西，现在，就算是你赶回去，怕是也没用了。”

无论是他让米妮劝秦玥的几天，还是从她出现在他面前，那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在她给出那糟糕的反应之前，林昊其实挺想那个人真的弄死树蛙的。

那个人能弄死树蛙，那京华几乎可以说就把控在了那人的手里。

林昊他不需要那些东西，无论是树蛙，还是那个人，他都可以拱手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一开始期望那个人能赢，不过是出于方便一点的想法。

毕竟，他也厌烦了那个贪心的老头。

可如今，他不想要了。

只有那个人死了。

姐姐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

“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会输。”

林昊不屑啧声，俯视着冷然凝视着自己的秦玥，眼中皆是高傲的自满，“那我们便看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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