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直到日上三竿。
我是被老戚头给叫醒的,他喊我起来吃午饭。
等我起床洗漱好,陈三定和老戚头早就坐在桌子前,一手拿着一个馍,一手夹着菜吃将起来。
河南一部分地区的三餐就是这样,很少吃大米。
大多数时候都是用一个盆(没错,你没看错,是一个盆),装点菜,然后烙点饼子或者馍馍就是一餐。
没有碗,用筷子夹点菜,就放在饼子或馍馍上,一口咬下去,菜上的油浸在干巴巴的馍馍上,口感丰富得很。
我第一次这样吃饭,倒也吃得香甜。
“慢点吃,别噎着。”老戚头看着我狼吞虎咽着,给我倒了杯水。
我嘴里嚼着菜,口齿不清地说道:“戚爷爷,这馍馍真甜。”
“我一早起来做的,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戚爷爷说着,便掰下一块自己的馍馍递给我,“听你爷爷说,你爱吃甜食,蒸馒头那会儿我就加了点糖。好吃就多吃点。”
也不知道陈三定是啥时候,和老戚头说我的事儿。不过我的确没有吃饱,就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谢谢戚爷爷!”
戚爷爷和蔼的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陈三定咽下最后一口菜,喝了口水便站起来说道:“歇会儿就出发吧。”
老戚头点了点头,转身收拾去了。
而我则拍了拍鼓成气球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这一顿饭吃得我特别满足。
歇了会儿,陈三定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布包,那是他的法器包。
陈三定潇洒地把包一挎,“老戚头,带路吧。”
于是我们三人朝着黄河的上游走去。
路程倒是不长,只是这一路上,陈三定神态自若,和老戚头聊起路边的风景来。
看他轻松的模样,哪像是去解决一个屠村的尸煞,倒像是出来郊游一般。
大概十多分钟,我们来到那个村子的村口。
说是村口,其实就是用两根长木桩支起来的门,上面书写着三个大字。
可能因为日晒雨淋,年限久了,字体掉漆有些严重,但依稀可辨是“牛头村”。
站在牛头村的村口,我敏锐地觉得村子阴沉沉的,村口的阳光好像根本照不进去。村子和村外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连我都察觉到牛头村的不对劲,更别提陈三定了。
陈三定一到村口,便收起了那副轻松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好重的阴气!”
老戚头刚要抬脚往里走,却别陈三定拦住了。
他从包里摸出两道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一道放在我胸口的口袋处,一道给了老戚头,说道:“免得被阴气冲撞了身体。”
做完这些,老戚头才带我们来到关着周斌的屋子。
一进门,我差点被一股屎尿的臭骚味儿给熏晕了。
只见周斌被五花大绑地绑在椅子上,就连嘴里塞着的毛巾也被人用绳子,给固定在了嘴里,使其不能吐出来。
老戚头抱歉地笑了笑,然后上前解开周斌嘴上的绳子,“不这样做,他会发狂咬断自己的舌头。”
“滚!你们都滚!”
当周斌嘴上的毛巾刚被拿下来,周斌就发了疯似的对着我们一阵吼,那声音尖锐高昂,完全不是一个二十岁小伙的声音,反而像是一个女声。
就像是要验证我的猜想一样,我看见周斌的脸闪了闪,一个女人的脸和他脸重叠在了一起。
“鬼上身,还能阴气化形?”陈三定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说道。
我相信在那一刻,他一定也看到了。
随即,陈三定拿出一道黄符,贴在了周斌的额头上。
周斌立刻龇牙咧嘴起来,但他的头很诡异的完全动不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痛苦。
陈三定双手结印,一个剑指打向周斌额头的黄符上。
随着一声似乎发自内心的惨叫响起,周斌的身体软了下去,而他身后则出现了一个女人的魂魄。
如果开了眼,在天眼的世界里便能看见,陈三定的剑指打在黄符上的那一瞬间,黄符迸发出一道黄光,直接把周斌身上的魂魄给震了出去。
但即使在场的人,包括我,都没有开眼,依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女鬼。
这难道就是陈三定口中的阴气化形?
那女人被震出来后,陈三定还保持着剑指的状态,只是把剑指对准了那女鬼。
我隐隐觉察到,陈三定的剑指上有很尖锐的一种感觉。
我想起,这是三门九字里,山字决中的叉鬼指。这是一种无比霸道地指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