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据说方府并非一般豪强,其老太爷曾经在京兆尹做过官,官职不详,方家后代也有不少人为官,单单在杜陵就有七八人之多,虽然真正有官身的一个也没有,但却遍布杜陵各方各面,一般百姓遇到他们还真就毫无办法!”自知没有退路的暴胜之开始认真了起来。
“又是一个蓝家吗?”刘破奴眼睛微眯。
糟老头子早就对豪强世家进行过打压了,最老的,最强势的一批已经被迁徙到朔方郡去了。
没想到下面的这一批又成长了起来,方家跟蓝家比起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但实际上也没好到哪去,只能说方家有人做过更高的位置,所以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要比蓝家更加小心谨慎。
虽然方家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不如蓝家,但是同样的,为何蓝家早就被糟老头子给盯上了,而方家却没有呢?
方家放弃的是一些权力和控制,换来的却是更加稳健的生存发展。
不过,两者同样可恶至极!
蓝家的桉子当时也有不少御史都跟着参与了进来,暴胜之当时正在外面巡查,所以并没有参与。
但他也听同僚说了一些关于蓝家的事情,而因为蓝家事发,曾经巡视过蓝田的不少御史都因此而受到了牵连。
当然并不是那种罢官的牵连,而是在待遇上全部受到了处罚。
刘破奴提及蓝家,暴胜之瞬间就明白了刘破奴的意思,那不就是要照着蓝家的桉子来处理嘛?
理解了意思之后,暴胜之眼前瞬间一片明亮。
干御史的多少都会熟悉一些关于酷吏的操作手段,而暴胜之则对这个特别的熟悉。
紧接着,暴胜之开始让下面的人分散去收集消息,目的则是为了从多面来证明方家的确干过那些坏事儿。
当消息确认之后,暴胜之则直接带着人杀向了不远处的方府。
若是以往暴胜之绝对不会这么莽,怎么说也要先把县令骗过来,顺便让他带点人。
但是现在有刘破奴在身边呢,周围明着暗着的羽林军就有好几百人,有这些人在暴胜之根本就不需要县令就能控制住整个方家。
当然,不需要归不需要,该叫的还是要叫的。
来到方府门前,暴胜之并没有直接带人冲进去,而是先派人去通知杜陵令过来。
直到杜陵令到了以后,这才直接带着人冲了进去。
“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着方府院子里摆放着的五十多架新犁,暴胜之语气平静的问着。
“使君,这下官也不清楚啊,新犁的售卖下官是严格按照朝廷下发的指示在做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插队的情况,也更没有暗中将新犁售卖给方家,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事情啊……”原本就因为御史忽然到来而心中紧张的杜陵令,脸色瞬间一片苍白,吓的浑身不停的哆嗦了起来。
心中更是将方家给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他早就知道方家不老实,但人家好歹也是杜陵的地头蛇之一。
加上老太爷还在,在上面多少还有一些影响力,所以对于方家,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的提醒一下他们别做的太过份了。
结果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御史给逮了个正着,逮到也就算了,这可是五十多架新犁啊。
要知道到目前为止,整个杜陵县从工坊那边拿回来的新犁也不过才一千二百余架,缺口大的很。
外面的百姓为了能尽早买到一架新犁,甚至连撒尿都是站在原地解决的,吃喝更是让家人送来,就连睡觉都不肯挪动一下,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
面对着县令的慌乱,方家老太爷却很是澹定,毫不在意的瞥了眼暴胜之,澹定道:“使君怕是搞错了吧?朝廷的政令老朽可不敢违抗,这些新犁可都是老朽让人从百姓手中租借而来的,老朽愿意出钱,百姓愿意租借,不知使君何来疑惑?”
人群中的刘破奴悄悄的朝着方老太爷竖起了大拇指,谁说就我不要脸的?
好好的睁开眼睛瞅瞅吧,人家方老太爷一点也不差啊。
都特么被逮到了还能这么正经的胡说八道着,这不要脸的程度可比自己狠多了。
“本使若无证据,岂会贸然前来?”暴胜之冷哼一声,旋即道:“本使亲眼见到你府上的人从百姓家中抢走新犁,百姓若是愿意,又为何要泣不成声?本使又为何未从百姓口中听闻任何关于租借一事?一家如此,家家都是如此,持强凌弱到如此地步,竟还敢如此嚣张,真当本使眼睛瞎了不成?”
方老太爷瞅了眼暴胜之,又看了看暴胜之带来的人,确认了并不是县里面的人,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鼓。
难道是朝廷担心这种事情发生,所以特意让御史前来暗中巡查,而自己又恰好被御史给逮个正着?
不过嘛……
就算逮个正着又能如何?
你御史是没瞎,但是我方家也不是白混的。
方老太爷连忙换上一副吃惊的表情道:“竟有此事?老朽明明说的是租借一个月,待到秋收还粮四石的,一定是那些狗崽子们想私吞了给百姓的租金,请上使稍等片刻,待老朽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