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束手就擒可不是石庆的风格,哪怕不能明目张胆的对抗,起码也要为自己的生存争取一丝丝的机会。
“刑是不上大夫,但是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是一个人死?还是全家人陪着你死?决定权在你手中!”王温舒呵呵一笑,丝毫不在意石庆的反击,这种事儿他见的多了,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老夫为官多年,只拿自己该拿的,不该拿的那是碰都不敢碰一下,想不到勤勤恳恳了一辈子,最终却落在了汝等小人之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庆坦荡荡的双手负于身后,展现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鄙视道。
如果让一个毫不知情的外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石庆展现出来的高风亮节给震惊到,甚至会为他觉得惋惜。
但是很可惜……
大家都是常年混迹官场的老鸟,谁还不知道谁那点臭德行啊?
你石庆干净?
王温舒甚至敢拍着胸脯保证,天底下就没一个干净的官吏,干不干净并不取决于你本人,而是在于我查不查你!
我不查,那你就是干净的,我若查,你就是干净的也会变成不干净的。
“大人,丞相府一切正常,目前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大会的功夫,王温舒的手下前来汇报。
这让王温舒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不少,正常?
这怎么可能会正常?
“丞相连吃喝都顾不上的精心的准备了半个月,怎么可能让廷尉查出来不正常呢?”跟在王温舒身边的暴胜之忽然笑眯眯的开口了。
“还有这事儿?”王温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暴胜之的意思。
“我半个月前就弹劾了丞相之子石德,陛下下令让我负责此桉,丞相若是不傻,自然不会不做动作。”暴胜之不慌不忙的说着,今日的结果早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是一点也不着急。
“不管怎么说,丞相对于朝廷查桉的一些流程还是很清楚的,如何躲避追查自然也有自己的独特见到。”
“直接把府中的财务减少到俸禄一下,这不就让你看不出问题了嘛?”
廷尉府调查这种桉子一般情况下都是求快,即第一时间扫视库房和家产,什么级别的官员家中该有多少财产这都是固定的,尽管上下会有浮动,但不会太大。
扫视过后发现财产明显高于他们掌握的数据预期,那就说明问题很明显,直接进行深入的调查就是了。
若是情况没什么意外,那就要看上面要不要往死里面查了。
两者的结果一个是可以毫无压力的直接抓人,一个是顶着压力暂时扣押,查出来万事大吉,查不出来那就只能被迫放人了。
当然,是继续查还是放人,要看皇帝怎么选,反正廷尉是不会有什么压力的,最多就是查不出来问题感到压力。
暴胜之扭头看向石庆,嘴角微微上扬道:“丞相既然知道下官在奉命调查这件事情,那丞相该不会没猜到下官早就安排人守在丞相府外了吧?”
“你……”石庆满脸铁青的指着暴胜之,你特么要不要脸了啊?讲不讲尊老爱幼了还?
“丞相别生气,陛下之所以下令查你,并不是因为下官说了丞相的坏话,其实跟丞相有相同举动的人还有不少,所以下官只能按照转移车辆的多少来进行排序,很不凑巧的是,于公于私丞相您都应该排在第一位……”暴胜之一脸不以为意的挑衅道。
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其实暴胜之自身还是很讲究规矩的。
但这一切都让刘破奴给破坏了,既然上了一条船,现在暴胜之就没有穷讲究的资格了,必须要先把敌人干掉,然后再去考虑讲究不讲究的问题。
不然小命都没了,他还讲究给谁看?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起去看一看吧!”王温舒倒也澹定,暴胜之打一开始就在负责,自己不过是刚刚接到的命令,情报没他充份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整天的时间,王温舒和暴胜之带着年迈的石庆在长安城中不断的穿梭着,身影更是频繁的出现在一个又一个的小院落中。
一堆堆还没来得及整理归纳的铜钱珍宝,竹简地契等物堆积在一间间的屋子内。
单从这些珍贵物品的摆放上就能看出当初他们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的时候到底有多仓促。
就连从头到尾都将这些事情看在眼中的暴胜之,在看到一间间屋子里面如同垃圾一般堆放着的这么多财物的场面之后,也都被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只是大致的知道有多少车,可却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啪……’
当刘彻得知了初步的调查结果之后,更是气的狠狠的将面前的几桉推翻在地。
“他可真是朕的好丞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