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附加的价值,真正的用意是把皇帝的愤怒透漏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现在有多严重,皇帝又多想弄死人来解恨。
以前刘据经常干这事儿,刘彻非但没有制止反倒大力支持。
那是因为刘据是太子,干这种事儿容易帮他积累起声望和人脉,让他可以走的更稳一些。
现在刘据马上就不是太子了,这种事儿自然不能再让他干了,不然刘破奴这个接班人还干啥?
也就是说,刘彻刚才并不是真的想逼死刘据,只要他稍稍有点眼色,刚才的气氛就不会搞的那么僵硬。
这是刘彻给刘破奴铺的局,也是刘破奴自己拿命换来的结果,你刘据一个即将被废的太子想来摘桃子?就问你一句话,凭啥?
“一个诸侯王的人生无非就是两个目标,要么荣华富贵,排场十足的过完这一生,要么有朝一日大权在握,登临九五。”刘破奴简单通俗的说出了诸侯王的人生理想。
没本事的诸侯王当然不敢多想,走到哪都能装逼,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睡不完的女人,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人生追求。
而有点本事的当然不会满足于此,他们更想掌握大权,也尝一尝当皇帝的滋味。
“这治理诸侯王呢,跟治理水患的道理是一样的,堵不如疏,只要有需求,那他就一定会有市场,朝廷只要能掌控好这个度,诸侯王除非脑袋坏了才会提心吊胆的去造反。”
“对于那些没什么远大志向,又不愿意受苦的诸侯王,朝廷干脆就直接养着他们,把他们全都圈养在长安,朝廷可以为此专门组建一支依仗队伍来满足他们的出行需求。”
“而对于那些有野心的诸侯王,朝廷也不应该打压,那样只会增加他们的执念,而是应该明确的告诉他们,朝廷支持他们想获得真正意义上封地的意愿,并且会配合他们来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如果既不想当太平诸侯,也不愿意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只想继续守着自己的封地丝毫不退让的,那就该朝廷出手了!”刘破奴侃侃而谈道。
“你这又是什么馊主意?朕和先帝好不容易才把诸侯王的权力给削弱到今天这一步,你一眨眼就给他们解了套?”刘彻满脸幽怨的瞪着刘破奴。
朕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就这?
你这也能被称之为办法?
让朕来说,这是胡闹还差不多!
给诸侯王解套,那就要给他们独立的治理权,给他们兵权,诸侯王有了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七国之乱的教训还不够严重吗?
战国时期数百个诸侯国导致了数百年的战乱,这个教训还不够吗?
“啧啧!”刘破奴啧啧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二百五的姿态指点江山道:“糟老头子,说起这件事儿我就不得不说道你两句了……”
“先帝还在的时候那是因为条件受限,加上外部环境不允许,所以只能这么干,可就算是这样,先帝不也还感叹过高祖皇帝他老人家怎么就没封几个王在北边呢?”
“你也不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先帝他老人家发出这样的感叹?不就是因为当年敌强我弱,先帝觉得若是北边有几个王在的话,能帮朝廷抵挡一下匈奴人嘛,顺便还能借助匈奴的力量削弱一下诸侯王的实力,就好比七国之乱虽然是针对朝廷,结果却把梁王给打的元气大伤嘛。”
“但是到了你这就不一样了啊,你可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不仅知道北边有多深,你还知道西边有多远,咱们大汉虽然已经足够大了,可是跟外面的天地比起来还是不够大。”
“可是大汉的人就这么多,管不了那么大的地方,就算军队能过去把他们打服了又能如何?西域咱也不是没去过,当年那帮西域小国跟个哈巴狗似的跟在咱们屁股后面,你在看现在呢?大汉不过几年没有去过西域了,那帮墙头草就开始跟匈奴人浓眉挤眼了,这要是再过个几年那还了得?”
“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咱们打下西域后在那里封了几个诸侯王,你说那些西域小国还敢跟匈奴人这么玩吗?”
“被封在那里的几个诸侯王朝廷也不能让他们带过去太多的人,能保证他们对付一下身边的一些土着就足够了,你说这四下无援的,他们就算有心跟朝廷叫板,可他们有这个精力和实力吗?”
“所以说呀,这到了最后,他们还是得指望朝廷来帮他们镇一镇场子,不然哪天太得瑟了被周围的小国给灭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当然,让那些西域小国直接并入大汉多少有些不太仁义,毕竟咱们是仁义之邦,不能干那强人所难的事情,但是咱可以让诸侯王去干啊,诸侯王的封国属于大汉的领土,诸侯王再慢慢的吞并周围的小国,那不就成大汉的领土了吗?这不就等于是开疆拓土了吗?”
“到时候在经过几代人的洗礼,咱们再把中原地区先进的文化历史交给他们,这事儿不就彻底稳了嘛……”刘破奴巴拉巴拉的说着。
一旁的刘彻听的有些目瞪狗呆。
按照这小子的意思,是要把那些想搞事儿的诸侯王全部封去本土之外,给他们权力让他们随便搞,给他们欺负土着的权力和资本,却又让他们在面对更强大势力的时候瑟瑟发抖,不得不始终围在朝廷身边,免得遭到兵祸的时候朝廷不出手相救。
想到这里,刘彻不由得高看了刘破奴一眼。
你说这小子的脑袋到底是咋长的?咋就能想出这么不要脸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