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材价格上涨这个事儿刘破奴是知道的,不过当时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市场就是这样的,当有人大量的收购一种东西的时候,那么他的价格就会迅速的涨上来。
想要让价格平稳,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是官府强令不准涨价,并且制定一个标准的价格,以行政的力量来干预市场价格的波动。
另一个就是让他自己涨,直到参与的人足够多,产量足够多,当供大于求的时候,价格自然而然的就会回落。
采用第一个方法的确很有效果,而且还是今天下令明天就能看到效果的那种,同时还能节约更多的成本,保证自己的利润。
但刘破奴却并没有用那种坑人的方法,工坊赚的已经足够多了,没必要因为原材料的问题就把基层百姓的赚钱门路给堵死。
当然,刘破奴也同样希望利用砍伐树木来给百姓一个赚钱的机会,让他们能够改善生活,以达到加速休养生息的目的。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一个双赢的选择。
刘破奴不愿意去赚那些钱,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稀罕那些钱。
现在的小骡子也早就不是往日的那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骡子了,这事儿之前已经汇报过一遍了,刘破奴也做出了回复,现在又来汇报一边,结果就很明显了,事情有了新的发展。
“是谁在控制原料价格?”刘破奴冷静的问道。
工坊从外面收购的原料也只有木料这一种,铁是直接开采的铁矿石进行冶炼的,炼铁的石炭也是从矿上直接挖出来的,这几项都是朝廷严格管控的,外面的人也插不进来手,更不敢插这个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利的地方是非就更多了。
“人数太多了,具体都有谁目前我也不知道,但大致的模式我已经摸清楚了!”小骡子摇了摇头,这操作放在以往也不是特别的稀奇,早在第一波涨价的时候小骡子就有这种猜测了。
当时除了汇报给刘破奴以外,他还让人去暗中调查了这件事情。
“多是一些各地的大小豪强聚集起来商议的结果,大的给不大不小的画个价格范围,不大不小的再给小的画个价格范围,小的给百姓画个范围,我们收购的价格越来越高,但是落入百姓手中的反倒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二,不少百姓苦不堪言,但除了卖给他们以外,又没有别的渠道直接卖给我们,也不敢直接卖给我们……”小骡子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这些狗屁豪强还真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啊!”刘破奴冷笑一声,继续感叹道:“村有地痞流氓,县乡有大小豪强,这些年来虽然这帮人已经收敛了不少,但他们若是横起来,便是官府也得给他们三分面子,工坊虽然归朝廷直辖,也能直接给地方百姓带来直观的利益,可在地方上,工坊说一句话的作用反倒不如这些地痞流氓,这还真是个大笑话!”
汉朝自打立国开始就遍布着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豪强,这些豪强曾经一度让朝廷都很是头疼。
家中更是招揽了不少门客游侠,说好听点是游侠,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总喜欢干那些杀人越货的事儿的人。
有些人为了躲避官府的追缴,就投靠到某一位豪强的门下来避祸。
而这些豪强的力量有多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只要你干的不是谋反的事儿,其他所有事情他们都能帮你摆平,即便官府的追兵追到了府上,也只能看着你眼睁睁的无功而返。
早些年刘彻曾经狠狠的打击了这批豪强,同样也清理了不少的游侠,代表人物之一便是灌夫,连为他提供庇护的窦婴都被一块给干掉了。
自打把大量的豪强前往朔方之后,这大汉国内的日子总算是清净了一些,也太平了不少。
可还是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老的豪强被打下去了,新的豪强同样会慢慢的站起来,而且他们不仅仅会站起来,还会进行自我进化呢。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价格什么的可以暂时不管,一定要确保工坊保证全力生产!”刘破奴缓缓的吩咐道,眼睛微微的眯着,肚子里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
“殿下,那扬州贼寇的事情呢?这次咱们一次性损失了三千多架新犁,也是第一批运往扬州各郡县的新犁……”小骡子满脸的愁容。
这事儿虽然不是他的问题,但是朝廷给他分配的也有任务啊,每座工坊都要保证在年底之前,自己负责的辖区内,以州为单位,每州新犁不低于一万五千架。
任务本来就安排的挺紧张的,中间更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这一下子少了三千多架新犁,势必会影响到荆州工坊的年度任务。
“咱们的人死了,运输新犁的百姓呢?”刘破奴稍稍想了想,想要运输这三千多架新犁,保底也需要十余艘船才行,加上负责押运和交代一些详细事情的人,这个队伍起码也有上五六百人之多。
“全都死了,那帮贼寇心狠手辣,一个人都没有放过,若不是有个船夫躲在船舱偷懒没被贼寇发现,恐怕真就一个人也不剩了,那船夫事后通过夜色跳入江中游到了岸边,这才将消息传了出来……”小骡子将一些细节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