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长子,对于两个随时都可以见到的人,却需要一个‘外人’来替他传话。
卫子夫比谁都清楚,那话仅仅不过是皇帝用来安抚卫青的,并不是真正的考虑他们母子。
以前,皇帝多少还会掩饰一些。
现在,皇帝竟然连掩饰也都懒的掩饰了。
卫家已经利用完了,对于皇帝来说,卫家也没有什么再利用的价值了……
“刘据,能不能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仁爱?能不能收起你那可悲的谦让?你在到处散播着刘破奴的好,可是你又知不知道,现在全天下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啊?”卫子夫眼眶被泪水打湿,越是看见刘据,卫子夫肚子里的怨气就越深。
性子虽然很重要,但后天的干预同样很重要。
皇帝为什么不让其他的皇子照着刘据的路子来培养?
还不就是因为皇帝发现那样培养出来的并不是他喜欢的,也并不是适合接班的人?
刘破奴表现的越是优秀,就越是能证明皇帝对刘据的培养是错误的。
太子就很稳了吗?
刘荣当年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呢?
他稳了吗?
现在的刘据,甚至还不如当年的刘荣,起码先帝并不是多么的讨厌刘荣,之所以落到那一步,完全是他的母亲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而现在则是完全颠倒了过来,身为母亲,卫子夫可谓是操碎了心,可刘据却……
“母后,儿臣知错了……”刘据惭愧的低下了头。
母亲的话他是不太认可的,孔圣人说过,礼之用,和为贵。
但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他又不忍去反驳,于是只好低头认错。
“错!错!错!你除了知道认错你还知道什么?”看着刘据低头认错的模样,卫子夫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讲孝道是没错,但现在是让你讲孝道的时候吗?
“知道你父皇为何会让你去负责胶西郡吗?”
刘据有些犹豫,但看着母亲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父皇打算封他当蜀王?甚至还要给他兵权?”卫子夫继续问着。
“母后,破奴他流落民间二十年,父皇对他多一些补偿也是应该的,至于军权,那是因为破奴他参军到前线打过仗,对于军中的一些情况也比较熟悉……”刘据满心挣扎的解释着,这些又不是他能够做主的事情。
作为太子,刘据还能咋办?
去跟皇帝吵?
还是像一个泼皮无赖一样去跟他闹?
刘据所接受过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干,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很多人都在暗中说他傻,可刘据却不这么认为,一家人和和气气的,难道他不好吗?
“你……”卫子夫气呼呼的指着刘据,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结果转眼刘据就又在帮刘破奴说好话了。
卫子夫也同样意识到,这么多年都没能改变刘据的思想,自己想凭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去改变他是不可能的。
既然让他主动改变不行,那就只能用强硬的手段了。
“你父皇打算将天下分为十三州,整个蜀地都被分为了益州,他若是被封蜀王,那也就等于是坐拥一州之地,虽然你总是希望兄弟和睦,但有些时候,有些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只会觉得你太傻,太好欺负了。”
“之前我让你重用你舅舅手下的老将你不听,非要去重用李夫人的哥哥李广利,我没有强行阻拦你,可是李夫人他念你一丝恩情了吗?李广利他又念叨着你的好了吗?”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你若是敢不听我的,今天晚上我就在长乐宫悬梁自尽……”卫子夫抹了把眼眶中的泪水,死死的盯着刘据,态度异常坚定道。
“母后……”刘据忽然有些慌了。
“无需多说,他一个私生儿都能拿下益州,你身为太子凭什么只得一个胶西?今天晚上,我要你拿下整座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