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深的感情?
可五年过去了,当初那个阴郁冰冷的穷小子现在成了国内最优秀的青年企业家,上了时代周刊。
落魄乞丐摇身蜕变成王子,那么在他的童话故事里,也有可能换了一个公主,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韩寻舟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昳昳,那也就是说,你在他心里,可能还不如涟漪?”
谢昳面子上过不去,很假地“呵呵”两声:“涟漪算什么,追我的人太多,江泽予是谁?
他在我心里,还不如一个屁。”
韩寻舟被她逗得放声大笑,接着又沉默了一小会儿,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昳昳,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跟他分手啊?”
她实在是好奇,好奇了五年。
谢昳提分手太突然,以至于他们这些朋友都摸不着头脑,毕竟当时明明再坚持半年就熬过去了啊。
谢昳没说话,半晌“嗤”了一声,把用纸巾包着的伤口往桌子上狠狠一怼,霸气十足地来了句:“我甩人,要理由吗?”
韩寻舟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千金难买你乐意,大小姐做事,要什么理由?”
谢昳昂着脖子,很满意她的阿谀奉承。
两人没营养地闲聊几句,挂电话之前,韩寻舟丢了个爆炸性消息:“忘了告诉你,明儿晚上李教授在家办了场聚会,时间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我去不了,不过我和他说了你会去,你这好不容易回国,可不能缺席啊。
听说江泽予也去,你现在这么拽,到时候可别怂。”
憋到今天才告诉她,不就是想让她没法找借口不去吗?
谢昳眯眼笑:“……韩寻舟你有种。”
那边飞快挂了电话。
……
到家已经天黑。
新公寓还有一些东西要整理,谢昳收拾完房子,录了一支晚间卸妆护肤的视频,又把上周积累的vlog素材剪辑完发布。
忙到十点多,她敷了张面膜躺在床上,面朝上盯着天花板,两手两脚并拢,呈干尸状。
小功率加湿器几乎没有噪音,香薰蜡烛的木质烛芯燃烧后散发出极淡的玫瑰味,床头两束米白色的干花掉了一片花瓣,多平和。
谢昳心烦意乱地扯掉面膜,撑起身子,吹灭床头的蜡烛,站起身呼啦啦开了窗,夜晚的冷风一瞬间卷进来,头脑瞬间清醒。
十九层的公寓,窗外狂风呼啸,所有细节在这个北京的秋天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她其实知道的,他说的是她。
……
大三的那个圣诞节,北京下了第一场雪。
傍晚,她从谢川的酒柜里顺了两瓶超级贵的冰酒,拉着江泽予去湖边看雪。
那么贵的酒,两个人一起用学校超市买的一次性杯子倒着喝,没多久就见了底。
天气预报说那天是初雪,雪却迟迟不来,风倒是很大。
她冻得发抖,把他的棉袄拉开,不由分说躲进去,鼻尖嗅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酒味。
那是一种又暖,又安静,又甜的味道。
她偷偷地,控制不住地闻了又闻,明明在那之前,她还嫌弃这冰酒的味道闻起来像是烂掉的葡萄。
那时,湖面结了层薄薄的冰,少年下巴上的胡渣扎得她的脸有些疼,草地上有几根顽强的草还带着点绿,他突然开口。
“昳昳,我喜欢你。”
带着鼻音,和醉意。
他向来阴沉又冷清,在一起一年,她是第一次听到他说情话。
她挑眉看他,声音里带了逗弄:“有多喜欢?”
少年低着头,表情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种舒展,大概是醉得很厉害。
他盯了那结冰的湖面半晌。
“就像是现在,晚风过后,湖面忽然起了一丝涟漪。”
谢昳闻言气笑,不知哪儿来的酸涩和怒气翻涌,推开他:“我在你心里,就算得上一丝涟漪?”
她长得漂亮,聪明,家里有钱有势,是京城上流圈子里公认的公主,从中学开始,追她的男孩子哪一个不是山盟海誓、死去活来的?
怎么到他这儿,就成一丝涟漪了?
少年忽然笑了,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握住她的两只手,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抱住她,醉醺醺地凑过来亲她。
谢昳嚣张的气焰在他一个接一个的吻里瞬间熄灭,夜色里,那漂亮的面孔浮上一丝红晕。
她的视线越过他的发梢,看到路灯昏黄的光柱下,忽然有一些碎碎的雪花,被晚风吹得旋转起来,是初雪。
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自己,这次真是栽了,听不到想听的情话,竟然也心甘情愿。
然而下一秒,少年忽然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烫着她耳垂:“傻姑娘,大冬天的,你看这湖面都结了冰,哪有涟漪啊……”
“如果有的话,昳昳。”
他的眼神看着没醉,声音却低哑得厉害,“如果有的话,那是因为在这之前,我已经为你化了一整湖的冰。”
啧,好好一句情话,五年过去,果然只记得前半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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