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让我一个乡下妇人养你,你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
而且,他的话,也很引人歧义。
她神色有几分不自然,“左右不过两餐饭,我自不会少你的。”
男子颔首,“如此甚好。”
许真真:“……”
男子斜眼瞄了下她写的字,“你不给我送饭?”
“怕被家里人怀疑。在这里做,我……”
“这便是你说的,负责我一日三餐?”他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况且,我也不擅烹饪。”
许真真气结。
她原本是想进来给他做的,结果话都没让他说完。
这一刻,他的语气和样子,都像足了她前世的大老板。
“我晚上有事,你不会做饭,就自己啃番茄吧。”
她语气冷淡,说完要走。
在前世伺候那狂傲拽的上司已经够了,在这里还要她受这份罪,他算老几啊,他也配?
“等等。”男子出声阻止,缓缓走到她跟前。
“你今晚有何事?”
他高大的身影,带给她极大的压迫感。她不着边痕的往后移了移,“恕我无可奉告。”
他眼眸微暗,“脸怎么了?”
许真真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的目光转到她手上,冷凝。
把她的手抓到跟前仔细看,“有人欺负你?”
她的手指骨节淤肿充血,脸上则是被小溪边的荆棘划出了几道痕。
她想说没事,可想起今日的糟心事,她鼻子陡然发酸,喉咙也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许多女人都是这样,在无人看见、无人依靠的时候,她可以很强势,受伤了也不觉得疼;可一旦有人关心,就会莫名的觉得委屈,想哭。
她垂下眼帘,不自然的收回了手,扯出一抹笑,“我揍人的时候,伤的。”
男子:“……”
默了默,他拿过那小瓶子伤药,拔开瓶塞,把她的手拽过来,要给她涂上。
许真真吃了一惊,忙挣脱,“不用,这么点小伤,我去喝几口泉水都退了,不要浪费……”
他不语,不由分说的给她抹上了。
虽然看不清他表情,可许真真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深邃的双眸里,压抑着风暴。
然后一低头,便瞧见他三两下就快把瓶子里药膏给挖没了,下意识的按住他的手,“好了,别抹了,这药很金贵,有钱都买不到,留点给你抹伤口。”
男子动作一顿,她趁机抽出了手。
像是生怕她又逃了,男子紧接着问,“你……几个孩子对你可好?”
她自嘲一笑,“被我养歪了。确切的说,被以前的我养歪了。”
“嫁出去了几个?”
“没呢,一个都没嫁。”
“嗯?”男子眼神有些冷,“没人要?”
许真真想说“是啊”,但又觉得,如今孩子们都变了许多,她就不信剩下那几个找不到夫婿。
所以,不能诋毁女儿。
“不是……我招了三个赘婿。小的那几个,以后随缘吧。是嫁是娶,只要她们喜欢,我都无所谓。”
男子看着她,眼眸意味深长。
“你倒是疼孩子。”
“自家的孩子都不疼,那不是枉为父母?”她笑了笑,“你呢?可有成家?亲人在何处?”
男子看着她,眸光微闪,“我离家太久,家中妻儿……”
并没有往下说。
许真真却自动脑补,他的老婆孩子被人接手了。
有些同情,便数落他,“你也是的,为何出来许久都不曾回家?”
男子看向远方,眼神迷离。
“我在外经商,不慎遭人陷害,脑子受创。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少年。”
原来是这样,天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