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书墨心里清楚,如果这件事让祁勇知道,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极有可能先让他同意后把钱拿到,再让他退学。祁书墨没有告诉家里,而是偷偷拿了户口本,去改了名字。
是的,十八岁之前,他不叫祁书墨。
当年他的户口上在了奶奶名下,并不在祁勇名下。奶奶去世后,他换了独立的户口本。改名字这事,十八岁之后,只要姓氏在父亲和母亲之间选择,是可以自行去民政局改的。
若未成年,则需要父母陪同。
他依旧选择姓祁,不为祁勇,只为奶奶。
改过名字之后,祁书墨收拾行李,带着祁勇给他的五百块钱路费,独自南下。
祁勇对祁书墨并不关心,甚至于他被保送都不知道。
主要还是祁书墨恳求学校那边隐瞒此事。
他家庭复杂,爹不疼,后娘不爱。班主任也明白他的难处,就没有通知他家里。
祁勇一心以为他南下打工去了。
祁书墨被保送后,在南方工厂工作了几个月,开学后直接去了京城。一边上大学,一边每月给祁勇的账户打三千块钱。
祁勇月月收到他打的钱,以为他老实了,就没再动过让他捐肾的心思。
毕竟每月三千,一年就有三万六。
十年三十六万。
一个肾也就四五十万。
不划算。
祁书墨月月给祁勇打钱,祁勇连一个关心的电话都没给祁书墨回过。
在祁勇心里,祁书墨就是个廉价劳动力。
有了新老婆和小儿子后,就不在乎祁书墨的人生轨迹了。
直到不久前,祁勇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是个女人,做了变声处理。
祁勇知道祁书墨没有南下打工,改了名字。拿了十万块助学金去读大学,还攀上了富家千金。当即和妻子商量,把小儿子托付给岳父岳母,买了机票过来。
他们并不是今天到的京城。
几天前就到了。
义诊的预告片,所有参加的学生和教授的照片都放到了电视上。只是戴了医用口罩,加之祁勇并不关心医学界的事,尽管闹上热搜,他也没在意。
到了京城后,他多番打听,仔细游览网上的帖子,才知道他大儿子有大出息了。
他在宾馆破口大骂:“小兔崽子,那么有钱一个月就给老子三千块,真是个白眼狼。”
祁勇的妻子张绣附和道:“我早就说过了,你那大儿子和你前妻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攀上富家千金,更不得了了。这要是咱们儿子,有一分钱都恨不能捧到你面前孝敬你。你那儿子就是个白眼狼,一朝飞天,早就把你这个亲爹忘了。一个月三千块,打发叫花子呢?”
一番煽风点火,祁勇气上心头。
怒火攻心,砸了桌上的玻璃杯。
张绣得意的暗自勾了勾嘴角,上前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你也别生气,他现在不得了了,攀上高枝了。咱们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得管他要钱。那富家千金能看上他,还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像个小白脸。平日里肯定没少从富家千金那要钱花,现在趁那千金小姐还没玩够,没甩了他,咱们得多要点钱。要真被甩了,就来不及了。我敢断定,那小崽子手里肯定不少钱。”
祁勇点点头:“明天,明天就去。”
*
从祁书墨的眼睛里,夏萱萱看到了很多东西。
其中最多的,是难过。
在一起这样久,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难过。
夏萱萱早就猜到他父亲和继母对他不好。
这一刻,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