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聆不吃他那套:“教育他两下?你所谓的两下,把他打得昏迷在路边。我把他带回孤儿院,他昏迷了好几天。就算你是他父亲,就算你要教育他,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你跟他之间的关系到今天这一步,你早该自省,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
严骅自己也知道,三言两语不可能改变温聆对他的看法。
他此刻看起来毫无棱角。
与普通的心疼儿子的父亲别无两样。
抬手又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一直在自省。当年他母亲突然离开我,不知所踪。我也是真的害怕,害怕他也会离开我。所以才让佣人看着他,不让他离开庄园。有一次他跟我吵得厉害,我动手打了他。应该就是他跑出去,晕迷在路边那次。我真的没有下狠手,是他非要跑。佣人去追他,他跟佣人撕扯。期间摔了无数回,才弄了满身伤。你可以问问他,当时我真的只是让佣人去把他追回来。”
“他跑出去,你把他藏在孤儿院,我险些将整个箫市反过来找他。”
“他的我的亲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要打死他?我爱他母亲,我很爱他母亲。他母亲的离开,对我造成了极大的打击。那段时间,我抑郁,得病。他又闹着非要离开庄园去找他母亲,我们父子的关系,才会闹到如今这地步。这些年,我从没放弃修复我们的关系,可惜他根本不肯见我。”
他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看起来可怜极了。
严励跟温聆说过,他母亲之所以跑了,是因为被家暴。
他也是因为被家暴,才不想回那个家。
眼前这个男人言之凿凿。
说得煞有介事。
温聆坚信励宝宝不会骗她。
明天就是她和励宝宝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横生枝节:“过去的事,我并非亲眼所见,没有发言权。但我相信我老公的为人,他不会骗我。你是他的亲生父亲,按理也是我的长辈。但你和他的事,恕我帮不了你。就算帮忙,我也永远只会站在他身边。”
严骅不怒反笑:“那小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看到你这么爱他,信任他,我也就放心了。”
温聆仍不为所动:“你还有事?”
严骅手上拎了不少东西。
好些是营养品。
从包装来看,都是孕妇用的。
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是临时随手买的。
他把东西一股脑放在一侧的小茶几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走到温聆近前,放在她面前:“这是我名下百分之二十的资产,你签了字就是你的。”
严励是富二代。
二十几年前能住庄园的人,可见实力有多雄厚。
这几张纸轻飘飘的。
却至少得以亿为计量单位。
但温聆并不打算收下。
且不说励宝宝把整个严氏集团都给她了,单是爸爸给她准备的嫁妆,就是一笔巨款。她后半辈子只要不赌不败家,天天花钱都花不完。
何况眼前之人目的不明,她更不可能手下:“我不能要。”
严骅也不强求:“你和那小子果然是一对,脾气都是一样的倔。我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他的。他不肯见我,不肯要我的东西。娶了个媳妇儿,也不肯要我的东西。罢了,这文件先放你这,是叔叔给的彩礼。你要与不要看你,你现在不要,将来我百年之后,也会离遗嘱留给你们。该说我说完了,走了。”
话落,他当真转身离开了。
干净利落。
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好似真的只是来送彩礼的。
他的背很宽,但有些驼。
背影颇有几分佝偻。
莫名沧桑可怜。
关门声响起。
温聆大概扫了扫桌上的文件。
十八亿!
真是天价彩礼了!
温北寒仔细翻看合同:“姐,我看来看去,这合同没有一点问题。那老头是真的要把这个给你当彩礼,你说,姐夫跟他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我看他……有点可怜。而且如果真的想害人,这合同上肯定会动手脚,但确实没问题。”
温聆也懵了。
难道真的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