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指着满院儿的恭桶,瞪大了眼珠子看将她带来的太监;“你们怎么敢?”
“我要见燕皇!”
“我要问问燕皇,这是不是他下的命令!”
太监们见她气急败坏地问,就哈哈大笑起来,太监甲:“你大周的公主,在我们大燕逞什么威风?”
“你以为大燕打了败仗,你来大燕就会被当成祖宗供着?”
“呸!”
“大周是大燕的仇敌,你一个大周的公主来了大燕,凭什么有好日子过?”
“告诉你,如今这些还是轻巧的,也是看在你刚刚伤愈的份儿上,若是等你伤好了,还有好活儿等着你呢!”
“什么东西!”
“一个大周皇帝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女人,认个义妹就送来了,还想真的端公主架子,我呸!”
“就你这样的,也配?”
“也就配来刷刷恭桶!”
他们一边儿笑骂,一边儿推搡着周蕊,将她推搡到恭桶堆里,恭桶堆垮了将她埋在里面,部分恭桶没倾倒干净,残留的粪水就浇了周蕊一身儿!
周蕊挣扎,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她被埋在恭桶堆里的时候,太监们笑得更夸张。
他们一边嘲笑她,一边用最不堪入耳的言语辱骂她。
周蕊崩溃大哭,但是一哭,粪水就淌进了她的嘴里……
周蕊:!!!
她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听五哥的话来燕国!
真的不该来!
她不该生下那个孽障!或者生下来就该将他溺死在尿桶里!
如果没有那个孽障打下燕翅山,抓了慕容祈的几个儿子换回五座城池,她便是来燕国和亲,下场也不会这么惨!
慕容祈不知道她的身份,当她是普通的燕国公主,将说有被打败,被夺城的气都撒在她的身上!
这一切都怪那个孽障!
孽障怎么不去死!
这一刻,周蕊比任何时候都要恨蒋绍。
可是她再恨蒋绍又有何用?还是得从马桶堆里爬出来,老老实实地刷马桶。
周蕊不是没有想过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帮可恶的奴婢没有一个愿意帮她通禀。
她的嫁妆都在公主府,进宫之后身无分文,想要拿钱贿赂都不曾。
周蕊似乎忘了,在公主府的时候她就贿赂过,然而这帮人只收钱不办事!
她麻木地刷着马桶,刷了快一个月的马桶,又给她派了别的活计,去浆洗衣裳,还不是皇帝后妃们的衣裳,而是太监们的衣裳。
听起来好像洗衣裳的活儿比刷马桶好,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马桶好刷,就是用水冲一冲,拿刷子刷一刷就行了。
太监的衣裳是真不好洗,袖口,领口,还有裆这些地方格外难洗,得反复刷,刷多了又容易刷坏,刷坏了就要挨打。
这个活儿她一干就干到了秋天,还没入冬,北风这么一吹,她的手就开裂,并且肿胀起来,满手长冻疮,一根儿根儿手指像是胡萝卜。
入了冬更是严重,冻疮开裂流水,痒都能把人给痒痒死。
她每天夜里都会哭,恨一切能恨的人,却不知,她遭过的这些罪,蒋绍,煜哥儿,姝儿都遭受。
前世不提。
就这一世,在孙芸穿来之前,姝儿煜哥儿就没有吃饱穿暖过,到了冬天两个孩子都没有过冬的鞋子,每年手脚都会被冻烂,就连耳朵和小脸儿也会被冻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