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德十二年十月三十日,还有一个月便是春节,天气越发的寒冷,算算日子,徐晋来到大明朝已半个月。
清晨,尽管太阳已经升起,但气温还是很低。徐晋正绕着自家院子一圈一圈地慢跑,口中呼出的气体瞬间就凝结成了白雾。
“晋哥儿,这么早起来跑步啊!”
“十弟,你这样慢吞吞的跑有什么裨益,还不如跟我们下地挥半天锄头。”
“嘿,人家老十可是读书人,谁跟你干泥腿子的活儿!”
路过的村民都纷纷和徐晋打招呼,四哥徐有财还酸溜溜地调侃了一句。
这半个月来,徐晋每天都一早起床在院中慢跑锻炼,刚开始村民还觉得稀奇,但渐渐便习以为常了,只当徐晋这书呆子吃饱了撑着。
徐晋绕着院子跑了数十圈,直到微微出汗才停下来,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便拿出《论语》大声地朗诵。
正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徐晋每天晨练完都会把四书五经朗诵一遍,达到温故而知新。
徐晋刚把《论语》朗诵完,谢小婉便从外面回来了,挟着洗衣服的木盆,鼻子和脸蛋冻得通红的,黑漆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见到拿着书本站在院子的徐晋,眼睛便弯成好看的月芽儿,脚步轻快地推开柴门走进来。
“相公,你猜盆里有什么?”谢小婉献宝似的走到徐晋的跟前。
“咋的,捡到宝了?”徐晋笑着往木盆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只盛着刚浆洗完的衣物,不由有些懵了。
谢小婉从衣服底下掏出了一只大地瓜,咯咯地笑道:“相公你好笨!”
徐晋不禁哈哈一笑,这丫头虽然成熟早慧,但毕竟还是十二三岁的女孩,此时便流露出俏皮天真的一面了。
“好呀,敢笑你家相公笨,信不信家法伺候!”徐晋用书本在谢小婉的头上轻敲了一下,后者顿时羞涩地丢了某人一个白眼忸怩地走开了。
谢小婉刚开始还被徐晋口中的家法唬住,后来尝过一次才知道,原来家法只是按着用手打一顿屁股。
徐晋好笑地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小丫头被自己宠得越发大胆了,想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一句谢谢就让她神色不安,现在倒好,都敢丢相公白眼了。谢小婉把衣服晾晒好,然后将那只地瓜用水清洗干净递给徐晋:“相公快尝尝!”
徐晋愕了一下:“就这样吃?”
地瓜即是蕃薯,徐晋前世自然吃过,不过都是煮熟才吃,就这样生吃,还真没吃过。
谢小婉眨了眨眼道:“当然就这样啊,很甜的!”
徐晋本来想说至少得削掉皮吧,但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说不出口,对于温饱都没解决的古人来说,削皮无疑是极浪费的事。
徐晋接过地瓜卡嚓地咬了一口,虽然那皮很粗糙,但确实很甜。
谢小婉舔了舔嘴唇,问道:“相公,甜吗?”
徐晋故意皱起眉头:“不甜!”
谢小婉疑惑地道:“不可能啊,七婶明明说这蕃瓜很甜的!”
“不信你自己尝尝!”徐晋把地瓜递到谢小婉的嘴边,后者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然后瞪大眼睛道:“甜啊!”
“不会吧,你再咬一口试试!”
谢小婉只得又咬了一口,忽然瞥见徐晋嘴角的一抹笑意,立即便明白过来,嗔道:“相公你骗人!”
徐晋调侃道:“小丫头,现在明白谁更笨了吧?”说完卡嚓的咬了一大口,然后又把地瓜递过去。
谢小婉红着脸咬了一口,真甜,仿佛甜到心里了。
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一条地瓜便被小两口分吃完了。
“小婉,你刚才说这东西叫蕃瓜?”徐晋随口问道,他隐约记得,地瓜好像是产自南美洲,明朝中后期开始传入中国,但具体那年传入就不清楚了。
谢小婉点头道:“是呀,听七婶说是从蕃邦那边传入的!”
这个时候还没世界地图什么的,古代人都认为中国位于世界的中心,自诩礼义之邦天朝上国,其他地方的人都是不通礼义,甚至是茹毛饮血的野人,统一称为蕃国夷人,从蕃国传入的东西都喜欢加上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