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笼罩在深沉的夜色中,漠风呜咽不止,凌晨一时许,西南方向终于出现了一条火龙,迅速地北向移动,一阵幽幽的夜袅叫声随在附近的沙丘上响起。
沙丘下,正百无聊赖地仰望着苍穹的谢二剑宛若灵豹般一跃而起,旁边的戚景通也站了起来,淡定地戴上头盔,拔起倒插着的大枪,咧嘴狞笑道:“大帅料事如神,果然来活儿了。”
此时马蹄声已经隐约可闻了,谢二剑纵身跃上马背,低喝一声:“全体上马,准备干活!”
刚才还宛如石雕般肃立在夜风中的神机营悍卒们整齐划一的纵身上马,燧发枪的击锤被拉起,在静夜中发出卡嚓一声,比那凛凛的漠风还要萧煞。
谢二剑向戚景通打了个手势道:“老规矩!”
戚景通立即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一拔马头,带着一半神机营骑兵转往沙丘的另一端。i/i
约莫半炷香时间,但闻蹄声隆隆,火龙由远及近,吐鲁番将领吐尔迪终于率着五千骑来到了沙丘的西南边,距离不足两里了。
半个时辰之前,吐尔迪在玉门关城下喝了半囊酒,又策马赶了五十多里,此刻酒意上涌,只觉浑身热烘烘的,所以把衣襟敞开,露出了毛茸茸的胸膛,任由午夜的冷风吹拂,估计还不够爽,所以一路纵马奔驰,把亲兵们都甩开了数米。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座巨大的沙丘,宛若一头蛰伏在黑夜中的凶兽,吐尔迪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不安,下意识地提了提缰绳减援马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名恰好从吐尔迪旁边超越的亲兵当场闷哼一声,从马背上翻落,摔倒在滚滚流沙之中,脖子上汩汩地往外冒出鲜血。i/i
吐尔迪吓了一跳,急急勒定坐骑,爆豆般的枪声随即响起,砰砰砰……子弹如同飞蝗迎面袭来,吐尔迪身边的亲兵接二连三地中弹滚落马下,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空。
吐尔迪骇得心胆俱寒,拔出弯刀撕心裂肺般地大叫:“敌——袭!”
五千吐鲁番骑兵纷纷勒定马茫然四顾,此时,马蹄声却如同炸雷轰然响起,两支骑兵宛如黑夜幽狼一般,分别从沙丘的两边驰出,狠狠杀向吐鲁番骑兵的两翼,卷起漫天狂沙。
砰砰砰……
这两支骑兵还没杀到,子弹便如急风骤雨般攒射过来,猝不及防的吐鲁番骑兵立即大片大片地栽下,人叫马嘶,倾刻间阵脚大乱。
“阿尔托迎击左翼,哈莫迎击德右翼……!”i/i
吐尔迪声嘶力竭地呼叫着麾下的将领,试图调动队伍迎击,可惜此时队伍已经乱套了,遭受两面袭击的吐鲁番骑兵一时间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再加上劈头盖面的子弹不断地收割着人命,吓得这些吐鲁番骑兵一个个魂飞魄散的。
幸好,枪声只是持续了片刻便停下了,吐尔迪又惊又喜,正待趁机反击,然而他很快便骇然地发觉,真正的恶梦才刚开始……
原来,经过一轮攒射的神机营已经冲杀到近前了,燧发枪一挂,随即又是一轮手雷往吐鲁番从骑兵招呼过去。
叮叮当当……
数以百计的手雷冒着白烟落入敌阵中,随即发生剧烈的爆炸,当场炸得人仰马翻,肠穿肚烂,死伤不计其数,本来还勉强保持着队形的吐鲁番骑兵彻底阵脚大乱。i/i
这时,神机营的悍卒们已经不约而同地抽出了凛凛的腰刀,一个加速般杀入了敌阵,随即展开了一场鲜血淋漓的砍杀。
但见左翼的戚景通,一杆大枪矫若游龙,率着三千神机营悍卒纵横冲杀,势如破竹;再看右翼的谢二剑,一柄腰刀宛如匹练,直似闲庭信步,杀得是头颅滚滚。
神机营乃明军的王牌精锐,无论是装备,还单兵战力都远在这支吐鲁番骑兵之上,再加上人数占优,还是突然袭击,所以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战斗便结束了,五千吐鲁番骑兵几乎全军覆没,最后仅逃了三百来人,包括将领吐尔迪在内的五百多人被俘虏,其余皆被斩杀,而神机营的死伤不过五百人,阵亡更是不过百人。i/i
……
黑夜仍旧笼罩着大地,漠风依然在呜咽,不过空气中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儿。
此时,浑身血污的吐尔迪被押到了谢二剑和戚景通身前,这货的胸襟还是敞开的,不过酒意已经全无了,脸色灰败地双膝跪地,就连两撇向上弯起的小胡子都向下耷拉着了,被血水沾在唇边。
“谢副将,戚将军,小的刚才问过了,此人叫吐尔迪,是这支吐番骑兵的将领,受吐鲁番大将虎力纳咱儿之命,连夜前往瓜州驰援。”军中的翻译恭敬地禀报道。
谢二剑只是随便打量了一眼吐尔迪便没了兴趣,淡道:“衣服脱了,胡子剃下来!”
两名亲兵立马上前把吐尔迪按住,先把其衣服给脱了,又把两撇弯胡子刮了来。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