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眼中闪过惊恐之色，说道：“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小姐出门的。本来最近一个月来小姐每次出门都是偷跑出去。就更别提要去长锡城那么远了。”

我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你作为你们小姐的贴身丫鬟，把小姐照看得不见了，岂不是会受到惩罚？”

丫鬟的头埋得更低，语气也变得颤抖，说道：“这次要是被发现，老爷夫人一定会让人打死我…”

我轻叹一声，这个年代，下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可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不管上人或者下人，其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呢？我问丫鬟：“那你打算就这样被你们老爷夫人打死吗？”

丫鬟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我，说道：“小姐已经给了我几百枚金币，让我等一会就快跑，坐船也好，乘车也罢，总之就是离这个小镇子越远越好。”

我点点头，“也好。你一切小心，可千万不要被商府的人抓回来了。”

说话间，商羽烟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穿过后院朝这边走来。丫鬟见状忙忙迎上去接过两个包，而商羽烟则是给我打了个眼色。

我忙忙进门接过商羽烟手中剩余的包，和丫鬟一起把所有包放到了马车上。

这丫鬟应该是陪着商羽烟从小长到大。此时，或许是离愁一下子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抱住了商羽烟，哭着唤了一声小姐。

商羽烟摸摸丫鬟的脑袋，也将她抱住，“好啦好啦，不哭了，以后有缘的话，还会再见面的。”

“可是…”丫鬟抽泣着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将会去哪里，我们能有多大的可能再见…”

商羽烟叹了口气，说道：“你告诉我你会去哪个方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去找你，好吗。”

丫鬟看着商羽烟绝美的脸庞，点了点头，说道：“小姐…我还是舍不得你…”

这姐妹情深的画面让我也不禁动容，不忍再看下去，只好把视线挪到别处。

片刻后，两人分开，丫鬟仍然站在原处，而商羽烟走过来，对我说道：“辰阳，我还是对她不放心，你帮我一个忙，把她带到路上，遇到一座城市再把她放下车，好吗？”

我略微有些犹豫，但想到丫鬟如果自己逃跑很可能会被商府的人抓回去，结果就是面对苦痛与死亡。便本着尽量救人一命的原则，对她点点头，说道：“好吧，羽烟。我也不想这么一个最多才不过十三岁的女孩暴毙去世。”

“嗯！”商羽烟转忧为喜，雀跃起来，在我脸颊上又亲了一下。

夕阳已经贴到了山峦的形状，正欲落到地平线之后去。前几日下的雪还仍未划掉。我的马车便载着四人离开了小镇。

商羽烟从包里拿出干粮分给我们，我接过后看着她，揶揄道：“千金大小姐，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差的东西吧？让我问你一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商羽烟浑然不在意我的调侃，回答道：“遇到你我才知道，‘有情饮水饱’这种事情是有可能实现的。”

我一时语塞，后悔自己问了她这么一句，只好默默地啃起了干粮。

丫鬟倒是调笑起我来了，“姑爷，能被我们家看上是你的福气，你就从了她吧。”

“咳咳…”我闻言一口气没顺上来，猛地咳嗽。这年代，十三岁的小女孩就能有这么鬼灵精？还是说，这丫鬟的鬼灵精完全是商羽烟带出来的？

我咳嗽的样子可把商羽烟看得心疼了。她忙忙拍打抚摸我的后背，让我能把喉咙中的异物咳出。

“好啦好啦，鸢婷，你就别取笑他了。你姑爷可承受不起。”

我咳嗽得更猛烈了几分。我的猜想果然没错！真的是主子什么样，仆从就什么样啊。

商羽烟自知说错了话，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叫鸢婷拿来一杯水，让我慢慢喝下。

我总算缓和下来，继续啃着干粮，只觉得五味杂陈。

我辰阳何德何能，会让你这样优秀的女子垂青？

几人都陷入了沉默。马夫大叔是个性格木讷的老实人，本就说不出多少话；而商羽烟和鸢婷则是被我的反应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马车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此时已经走上了一条林中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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