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彩莲的尸首并排摆在临时搭起的台子上,两名仵作站在台子旁颇为纠结。
为太后验尸恐怕是他二人做仵作以来最高光的时刻,但毕竟贵为太后,别说开膛破肚了,就是脱去衣衫都是大不敬,两名仵作额头冒汗频频看向守在一旁的凌云。
凌云明白仵作的顾虑,吩咐道。
“太子让你们验尸便只管仔细的验,不必多虑。”
两名仵作应了声是,放心大胆地拿起了工具……
云翎亲眼看着两名仵作验尸,程钧被熏得不住干呕也不肯离开,心下暗忖,为何程钧要秘密验尸,难道他也发现了那东西?
“禀皇上,太后死因为利器刺伤心包所致,身上并无其它外伤,但小人发现太后身上染有一种古怪香气,还有这位宫女身上,此香气更为浓郁。
若小人未分辨错的话,此香应该是前朝专用来刑讯逼供的‘梦魇’,因其能令中毒者神智癫狂间听命于施令者,故而先皇登基后便下旨将‘梦魇’彻底摧毁,如今本该早已绝迹,不知为何却会出现在泰和宫中。”
程钧忍着恶心问仵作。
“此毒发作需要多长时间?”
“此毒一般为粉末状,只要身上沾染些许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便可毒发。”
“可有解药?施毒者又如何避免自己不为此毒所害?”
仵作听程钧追问‘梦魇’,明白此事关系重大,斟酌着道。
“施毒者可提前服下解药,一个时辰之内必保无碍,且此毒可以粉末状散在人身上使其中毒,也可参杂在食物里甚至是女人的胭脂水粉之中,只要沾染上一样会毒发,甚至因为有了脂粉气做掩盖让人无法察觉。”
听到此处,程钧眼眸阴冷,咬牙道,“果然如此……”
窗外云翎听了,深埋在心底的愧疚瞬间被心疼填满,她曾经险些发疯掐死龙儿却是因为被人利用梦魇陷害,可知那时的孩子早已被人算计,而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置孩子于危险境地于不顾,一味地追逐着程厉之眼盲心更盲。
“对不起……”眼泪打湿了脸上的面巾,云翎呢喃出声。
“什么人?”凌云发现窗外有异响,闪身跃出门外仰头朝房檐上看去。
云翎流着泪摘下面巾,凌云一见连忙转头朝反方向大吼。
“站住!”
人随即飞身疾奔,不过须臾又折返了回来,入殿内单膝跪地向程钧禀道。
“属下无能,错把野猫当作刺客,惊扰了圣驾属下该死。”
程钧黑黢黢的眸子定在凌云脸上,半晌才道。
“凌云侍卫尽职尽责何错之有,且起来说话。”
云翎趁机反身重新跃上房顶,一路如风般回了未央宫。
到了偏殿外,云翎隔着门板先听了会儿里面动静,没有点灯的偏殿内悄无声息像是没人。
程厉之断没有能力挣脱开绳索,难道是有别人?
云翎没有走门,来到窗前轻轻欠开一道缝朝里观望。
暗淡的月光下床上空无一人。
果然程厉之就是在扮可怜,身为大彻皇帝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受制于人,必定是留有后手。
想到此处云翎冷哼,看来她故意绑住程厉之是对的,若非如此岂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