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此乃无稽之谈。”
“寒卿,他说你是无稽之谈,可要反驳一二?”
“不必了。”寒渐仪轻笑一下:“臣素来不喜欢与人争辩。但是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大理寺寺卿看了一眼寒渐仪,脸色并不好看走了回去。
他心中还在奇怪为什么寒渐仪就这么轻易松口了,这根本不是这位权臣一贯以来的作风啊。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敢轻易发难,毕竟此事人家说得对。
江无羽还在大牢里面关着了。
寒渐仪轻轻揭过此事,让这位徐大人不禁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就是区区几个刁民而已,有何足挂齿了?
就在此时“咚咚”的声音传来。
殿上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声音,怎么在这里都能听见了?
这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又是些什么声音?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有人咳嗽了一声,接着,一个低沉而缓慢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好像是登闻鼓的声音。”
“登闻鼓?!”众人瞬间议论纷纷。
会是谁敲登闻鼓?
这登闻鼓最少说也有百年不曾被人敲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
又为了何事?非要敲这登闻鼓。
在惊疑不定的众人之中,唯有寒渐仪面带微笑。
“这不,苦主找不上们了。徐大人,希望你还能信誓旦旦说这是无稽之谈,子虚乌有。”
皇宫门前,江沛本来是撬不动这登闻鼓的,但是奈何有冷融光借了一口真气,凭着这口真气,她还是勉强拿起鼓槌将这大鼓敲响了。
前来阻止她的军士,全部冷融光用令牌拦了下来。
主要冷融光天下第一的威名在那放着,没人敢去触霉头。
随她前来的围观群众,听见鼓声响起,禁不住欢呼雀跃起来。
这些人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好戏,可现在,却是不免失望,甚至有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们是看热闹的,也只有他们这么高兴的鼓掌。
敲了几下之后,江沛扔开鼓槌,退回到凤仪书院众人身边。
“姑姑,不敲了?”
“已经足够了,现在就看宫中那些王公贵族们作何反应了。”江沛看着巍峨皇城,神色淡淡。
皇城里面一片平静,听不见什么声音,她不知道这种平静背后代表着什么,但她却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她无法预料。
顾慎之也是笑了一下:“姑姑,倒是成竹在胸。”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做人也好,做官也罢,重要有点良心。”
“可是,朝中百官,与皇帝来说,与我们有什么区别了?”
“带天下牧守天下,到那时他们就真的甘心做家奴吗?”
“天下世家谁不想从这其中分一杯羹了?”江沛看了顾慎之一眼:“君与臣,也是有矛盾了,皇权对于世家百官来说,也是需要遏制的。”
“就拿寒渐仪来说,你当他真正忠心耿耿为皇帝?”
“小姑姑说得在理。”
“别捧我,我这个人经不起吹捧的。”
金殿上。
“谁在敲登闻鼓?”皇帝脸色阴沉,听寒渐仪的话,这事儿好像与这卖炭翁有关。
可是……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徐大人,对方已经惶恐的躬声低头,他中心便有了数。
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竟然敢当众欺君,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若不是看在老太太年幼时多有护持的份上,这徐家就该全部发配边疆,充作军奴!
“禀告陛下,是江家那个小姑姑?”
“江家?江卿,这是何事?”皇帝看着事不关己的江天瑜。
“逆女江沛,在襁褓时就被逐出江家,她的所作所为与江家无关。”
“皇上,此女甘冒大不讳,也要敲登闻鼓,不如招上殿来询问一二。”
“这是金殿,岂是一个民女说来就能来的?按规矩,就应该将她拖下去打上五十大板!”徐大人叫嚣着。
其他人倒是心知肚明,你这就是心虚了,不敢让人进来对峙。
一点炭火,价值几何?值得你非要搭进去几条人命。
满朝文武对他多是不屑,朝廷不与民争利,不受商税,你到好直接白拿。
丢人。
“为何不拦下她?”皇帝心中恼火。
登闻鼓已经敲响,若是不招人上殿来,朝廷就会颜面尽失。
这些废物就不该让人敲响登闻鼓。
“是寒公书童在一旁阻拦,我们才没有将人拦下。”
皇帝脸色更加不悦:“寒卿,怎么说?”
“融光心智不过幼童,肯定是交友不慎了,被人蒙骗了。”寒渐仪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孩子想来是非分明,想来这女子也该确实有不平之事,陛下不妨让她进来,问问不久清楚了。”
说得简直,皇帝按下心中怒气。
“寒卿,这话怎么说了?这位江家姑娘,可是千秋寿宴上那位,她有什么不平事是寒卿你不肯摆平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要求一个公道,就问陛下给不给?”寒渐仪笑了一下,转身面向群臣:“自古买卖,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偏偏有人非要不给钱,想要白拿,有人仗义执言,便要假公济私,这种人留在朝廷,便是祸患。”
“陛下不同意我所说,便不同意无妨的。”
“陛下,下官还有要是禀告。”
“何事?”
“宫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书生,都是听说此事而过,这首卖炭翁已经在京城中流传了亦不少时日,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皇帝猛地站起身,那点将面前龙案给掀了。
“所以,你们这些文官百官,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就瞒着郑一个人?”
“请陛下赎罪!”下面的官员除了江天瑜与寒渐仪这两位大佬之外,其他人全都整整齐齐地跪了下来,整齐划一请罪。
这两位都没提这事儿,我们提这事儿,就是触霉头,自己找死。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皇帝气得不起,反而冷静了下来,坐回了椅子上,手掌重重落在龙椅扶手上:“宣她上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