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阁下跟您说什么了?”
老爷子刚一进家门,徐之就急切地迎了过来。
老爷子被阁下带走时,正好是用餐时间。
江家人正坐在餐桌上用餐,阁下的人直接冲进来将人带走了。
若是旁人就算了,可是天家人。
是他们这辈子都高不可攀的存在,可这个高不可攀的存在,现如今站在了他们面前。
给他们伸出了枝丫。
似乎是想让他们攀缘而上。
如此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们怎能不珍惜?
老爷子望着徐之等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阿姨和管家。
后者识相地退出去。
沙发上,老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没有见到阁下。”
“那阁下派人来接父亲过去——。”
老爷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情。
如果傅奚亭只是一个平常家的人,傅奚亭的长辈来跟他说江意吹枕边风这个事情,他尚且还可以站在长辈的制高点言语那么一两句。
可现在——他是阁下的亲外甥。
他没这个资格说。
亦或者说,但凡是江意跟江家人关系稍微好一点。
他也有资格开口。
可现在——阁下他不敢得罪,傅奚亭亦是。
倘若现在他去找江意,必然会受到傅奚亭的怒火。
“爸爸?”
徐之见老爷子沉默不言,有些急切的开口唤了一声。
“傅先生是阁下亲外甥。”
砰————。
徐之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砸开了花。
不可置信的眸子落在老爷子身上:“您说、傅董是阁下的亲外甥?”
老爷子点了点头。
江思更是震惊住了:“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老爷子叹了口气,后悔呀!
早知道中间关系如此亲密,他说什么都不会把江意赶出去的。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话,似乎在老爷子跟前得到了验证。
他一直都想再上高位。
用尽各种方法与手段,施展各种谋划。
均是无果。
可未曾想到自家的孙女嫁给了阁下的亲外甥,这中间的关系可想而知,明明是一句话的事情自己却绕来绕去始终无法到达重点。
惨啊!实在是惨!
“阁下与傅先生都不喜在外谈家事,不知道很正常。”
徐之疑惑拧眉:“那阁下今日找爸爸去是为了什么?”
“阁下与傅先生闹了点家庭矛盾,让我去劝劝江意当当枕边人。”
“她凭什么?”江思怒斥声猛的响起。
老爷子愠怒的目光落在江思身上:“她凭什么你不知道?到处江意嫁给傅奚亭没你的功劳?”
“怎么就有我的功劳了?”江思嘀嘀咕咕的有些不敢直面老爷子。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不必到我跟前来妆无辜。”
老爷子怒火中烧,从知道傅奚亭是阁下亲外甥开始,他就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疼错了人。
如果留在身边的是江意他们,如今他也不会这么窘迫。
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徐之看出老爷子的怒火,也知晓今天这个事情跟他们无缘了,看了眼江思,带着她先上楼了。
“妈,你让我上楼干嘛?”
“你没看出来吗?老爷子后悔了,”徐之冷漠开口。
“他后悔什么?”
“后悔这么多年疼的是你,不是江意,如果是江意的话,他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江思气着了,脸色难看至极。
“那让他才会去找江意啊,你看江意要不要他。”
“江意若是不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我把名字倒着写,他需要我们的时候就跟我们在一起,不需要我们的时候后悔了,就想把我们踹开,刚刚那是什么态度啊?爷爷一把年纪了还不服老,真以为自己跟当初年轻的时候一样,还可以呼风唤雨还可以站上顶尖呢!真正要上高位的人在退休之前都已经上去了,没有上去的那都是活该要下来的人,自己是什么段位,自己心里一点逼数都没有吗?”
江思气地站在卧室里破口大骂。
也不管门是不是关着了。
“我也是服气,这年头的墙和老太太我都不服,我就服他,全家人就他聪明,我们都是傻子是不是?大伯哪里管过他?不都是我们家在管他,忙前忙后地照顾他,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你看看现在?”
“人家既不惦记你的功劳,也不惦记你的苦劳,他惦记的是自己的大好前程。”
“好了,少说两句,徐之在旁像模像样的开口。”
也不去关门,好似就是为了江思的吼骂声能传到楼下。
让老爷子听见似的。
“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对于爷爷我们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和爷爷对我们并不见得是这样,心有所愧的人不想办法道歉,为什么问心无愧的人要隐忍呢?”
江思说着,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日晚间。
傅奚亭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凌晨的事情了。
拉开卧室门时,只觉得十月底的凉风透过阳台门直接冲进来,让整间屋子变得凉飕飕的。
傅奚亭站在卧室门口,望着卧室的大床,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身影。
脑海中有一瞬间的惊慌和担忧冲了上来,于是他急切转身,跨大步朝楼下而去,急切的步伐恨不得脚下生风。
傅奚亭慌了。
那是一种见不到江意的慌张。
那是一种做错事情之后没有得到原谅惊恐。
他明知与江意之间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近段时间之所以和谐相处,无非是因为江意身体不好,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与他进行争吵。
至于解决问题,也是一样。
他比任何人都知晓,如果江意的身体一旦恢复如初。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如以前,甚至还会分崩离析。
“素馨、素馨,”男人嗓音一遍比一遍高涨。
人未至,声先进。
站在楼梯口的人跨步下楼时,让昏昏欲睡的值班佣人吓得浑身一颤。
“先生。”
“太太呢?”男人神情紧张。
“太太晚上喝完中药说主卧的药味儿太大,影响睡眠,就去客房了。”幸好、幸好素馨休息时跟她提过一嘴这个事情,不然眼下面对先生急匆匆的情绪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
傅奚亭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狠狠落下。
又转身朝着二楼而去。
推开客房的门,男人便看见被子里拱起的那一坨。
江意睡在左边,两只猫睡在她的脚下。
等一下听见门口的响动声,还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
傅奚亭走近,大掌揉了揉猫头,小家伙呜呜着,开心的翻起了肚皮。
傅奚亭及时罢手,以免吵到江意。
男人伸手掩了掩她身上的被子。
夜幕深沉,近到两只猫的呼噜声都听不见。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朦胧的晚上,江意似睡似醒,似是知晓傅奚亭在身旁,她困顿得连眼帘都不想抬起。
但却仍旧没有忘记自己想说的话。
“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就离婚。”
傅奚亭落在她脑后的手直接僵住。
安静的夜晚江意平静的话语缓缓流淌出来时,浇筑在傅奚亭心上。
那种感觉,太凄惨了。
那种痛彻心扉又无法言语的感觉,让傅奚亭似乎变成了一个哑巴,他静默地坐在江意身旁。
许久!许久!
久到让江意觉得这人离开了。
掀开眸子望向他,换来的是男人侵略性的吻,和近乎要撕碎她的冲动。
江意想挣扎,却被男人用手固定住脸面。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避无可避。
唇齿交缠之间,傅奚亭的口腔里满满的中药味儿。
男人将江意狠狠地楼进怀里。
从薄唇,至耳畔,再至胸前。
一寸寸地攻略她。
喘息声在耳边响起:“你知道的,我不愿意。”
“你也知道的,我必须要。”
江意望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开口。
“我承认我做错事情在先,但并不代表我不想改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种话在我这里不成立。”
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