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看着孙箬的背影,乌黑的羽睫像是眼睛上的一抹轻扇,慢慢的眨了一下,对着身边的芒种道:“咱们也回去吧。”
芒种留意了一下怀阁:“姑娘,徐姨娘那边……”
“孙箬既然说明日还来,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徐引欢都说了。”林照沉稳道,“只看孙箬有没有心。”
孙箬说到做到,一连三天,日日清晨都来,还一天比一天早,春分困倦的给林照梳洗打扮,抱怨个不停。
寒露一边穿着衣裳出来,连连打哈欠:“这个孙姑娘怎么又来了,为了过足她的戏瘾,倒是为难了咱们,瞧夫人累的,不如推了吧。”
“那如何使得,客都来了怎能推拒。”秋分端着热水进来,说道,“况且那还是孙家的大姑娘,在朝之上和咱们府上也是平起平坐的,开罪不得。”
“这些话,当着夫人的面不许乱说,外头也得闭紧了嘴才是,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便是咱们夫人的过错,女眷怎敢乱议前朝。”
芒种从二楼下来,在楼梯上听到这些叽叽喳喳,嘱咐道。
几个小丫头乖巧的称是。
“来信了!”
小雪从琅桥上跑进来,举着信,高兴的说道:“夫人呢!”
芒种接过,上了二楼,林照放下茶盏,打开看了,是薛道的信。
‘明微启,我昨日得了一物,索于二公子府上,送去给你一定喜欢,至于你信上之事,母亲不管内务,你是薛家正经宗妇,一应做主就是,我只有一颗心,不肯分半,全交给你,你且放心做就是。’
林照读完,浑然起了鸡皮疙瘩,薛道的信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匆促的塞回了信封里,照例回了个好字,便去怀阁陪孙箬了。
不知道是孙箬在女眷中宣扬,还是徐引欢的唱功酒香不怕巷子深,庆京城中很快传出薛府养了个名伶做姨娘的话来,林照得请出门赴宴,席间有人问起,她也不隐瞒,将徐引欢夸得天花乱坠,有和孙箬一样爱戏的,也扭捏着问林照可不可以拜府,她一应同意。
怀阁里,一连半个多月热闹的像是梨园,一走一过,里面锣鼓阵阵,纷乱的不像是内宅,薛定负手在背后,站在后院墙外,紧皱眉头:“这个林照,把咱们薛府当什么了,天天这样聚会,实在是不成样子,母亲也不管管。”
薛永吃着糖,嘴里忙活个够呛,含糊道:“可是来的这些姑娘媳妇儿都很好看啊,四哥不喜欢吗?”
“肤浅!”
薛定正色斥责,问他:“谁给你的糖?”
“芒种给我的。”
薛定听着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指着那墙里头:“你瞧瞧,瞧瞧大哥娶得这是什么活佛,这么一个妇人,把薛府搅得鸡犬不宁,一颗糖你就反水,口口声声的叫大嫂,你也好意思!”
“不光有一颗糖。”
薛永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是一包糖。”
薛定听到这话,胸口突然堵得慌的疼,伸手捂了捂,听到身后有人轻笑:“哎呦?这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吗?”
薛定回身,眼睛一瞪。
是个身穿夷服的娇俏少女,赫然是那日将他背摔的李幼珊。
薛永眼睛亮晶晶的,抬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