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蘅芜院,就听芒种喊道:“谁若是敢再张扬一句!立刻撵出去!”
院里面登时不做声响。
林照走过去,原是许多人曾经在同一间牙所做事,在记录的时候,互相揭短,有面子上过不去的,立刻吵闹起来,薛定面对那婆子小厮还能用强,可吵起来的多是半大的小女孩儿,他不好意思踢,索性躲了。
林照坐下,呷了口茶。
“夫人!那东西不是我拿的!是小荷拿的!是她塞进我的包裹里的!”
一个丫头哭啼啼的说道。
另有一人抱臂看着她,不屑道:“你哭有什么用,偷了就是偷了,当初白纸黑字可写了,我难不成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这么一说,那丫头哭的更狠了。
林照对芒种道:“可有不能留的?”
芒种摇头:“有撵出来的,不过都是因为些小打小闹被发落了,这些人曾经伺候的主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所以一个个都没规矩的很,更多的是用不起就退了,夫人您瞧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便可见一斑。”
芒种做事向来周全,林照点了点头,得知留了三十四个人,他们当着林照的面还在互相叽喳,一个个嘴里生钉,丝毫不饶人。
饶是芒种也面露烦意。
“这些人可真吵啊。”她道,“摆明了是欺负夫人您年纪小。”
林照眼观四处。
这些人里,油嘴滑舌,看上去就会偷闲备懒的人不在少数,为了留在府上伺候互相揭老底,可见品行也不佳。
“我不过是打碎了个琉璃杯子,这算什么事。”
“一个杯子都拿不住,保不齐是个残疾。”
“你胡说什么,你还挨过板子呢,我都不稀罕说你。”
“就是,从前数你嘴碎。”
林照听着,脑海里忽然想起一句话来。
‘我看啊,这些婆子媳妇儿丫头们就是成日无事,闲着了,若是明日让她们每个人犁两亩地去,累个半死,看她们还有没有力气去勾心斗角。’
这是林业曾和自己抱怨过的话。
林照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三哥一句无心的话,让她想好了怎么开端做法。
“你们都别吵了。”
林照开口,院中的人便再次禁声,她端着茶盏,淡然的说道:“西院往外有一处藏珠别院,是少爷送给我的,还没开荒,为了府上的开源节流,不如先不分派差事,你们所有人,从今日起,给我把那园子拾掇出来,一株草根儿,一块碎瓦都不能留。”说着,站起身来,颇有些严厉,“我会叫人看着你们做事,谁做了什么,都会分毫不差的记下,按劳分资,和月例银子另算,三日后我要看簿子,左右开了荒,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做事最少的十个,发回牙所。”
芒种点了点头,对着那些人喊道:“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底下传来细碎的声音。
“你带着他们去,和曹管事说明白了。”林照说。
芒种应声,大手一挥:“你们都跟我来吧。”
至于别的,林照对许二管事道:“这些人晚上安顿在哪儿,您已经有主意了吧,看来也不需要我安排了。”
许二管事哪里安排好了,刚要开口,林照却扬长而去,他气的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