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怪我带了薛定来吧。”

“当然不会，这马场这么大，装几个人算得了什么。”杨宝嘉道，“今日那李家姑娘也来了，她极爱马匹，我特地叫了她。”

“大理寺卿的妻侄女？”林照问。

杨宝嘉这才想起来，笑了两番：“上次薛定还被她摔过呢，你忘了？”

“没忘。”

正如杨宝嘉所言，李幼珊也在，薛定正骑着那匹白色骏马飞驰着，忽然瞧见小溪边停着一人一马，看背影只觉得眼熟，停了下来。

少女正蹲着洗手，那马也在低头饮水，溅起的水花扬在她的脸上，李幼珊咯咯一笑，随意的用袖子擦了。

亦如前两次相见，李幼珊仍穿着红褐色的夷服，这回编发里还揉了铃铛，行动时带着脆生的响，甩了甩手，站起身来，瞧见盯着自己的薛定。

李幼珊眨了眨眼睛，掐腰道：“这不是四少爷吗？你怎么也在？”

“我跟着我嫂子来的，怎么你也在？”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了？”

李幼珊仰头道：“何况，我是接了请帖才来的，不像你，只怕是死皮赖脸求着你嫂子带你来的。”顿了顿，“你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真威风啊。”

薛定咂嘴，翻身下马过去，牵着缰绳让自己的马也喝些水，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穿夷服？你可知道，这夷族人在庆京城，活比奴隶还不如，律例上更是类比牲畜，你穿这身，就不怕被人说闲话吗？”

“他们说的他们的，我不听不就是了，难不成我还要活给他们看吗？”李幼珊甚不在意，将挽上去的袖子放下来，“这夷服轻便，比那些堆叠的裙子方便多了，姑姑和姑父都不曾介意，你又来这里说什么。”

薛定一噎，这回看到李幼珊，也没那日的气了，见她牵马要走，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说道：“那日你抢了我的马……”

“我何时抢了你的马？”

李幼珊猛地回头，吓了薛定一跳，往后迈了一步，却踩在了卵石上，溪水泡过长了苔，没站稳，乱叫着坐在了溪水里。

“嘶——”

薛定被那水温刺的轻呼。

李幼珊哈哈一笑，眼睛里亮澄澄的，嘲笑道：“活该，落汤鸡，那日明明是我先抢到的马，是你不讲道理，看吧，遭报应了。”

不知道是这溪水太凉，还是李幼珊的笑太清澈，薛定心里并不气，甚至自己也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拧了拧衣摆的水说道：“不管怎么说，今日能在这里遇到也是冤家路窄了，这马饮足了水，不如我们赛一场吧。”

李幼珊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摸了摸马鬃，扬声道：“好啊，手下败将还敢挑衅，我倒要看看你今日怎……”

“佩佩。”

李幼珊的话被人打断，她转头，立刻笑颜如花：“嘉哥哥！”

说着，大步走了过去。

薛定跟了两步，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气态随和的月白衣衫的男子，他长眉如墨，眼如清波，谦逊端正，儒雅可亲，冲李幼珊招了招手：“佩佩，你在做什么呢？我在那头等你好久了。”

薛定见此，眼睛瞪得老大，站在原地。

佩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