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终于引来了白衣少女的动容。
她想说什么,却‘你’了一下,又闭口不言了。
有些事情,眼睛便能看得明白的,却因为自欺欺人,始终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会与‘魔’字挂钩。
在世人眼中,魔是一种神秘的力量,能够乱心智,引灾祸,是比煞气还要可怕的存在。
只是他们大多不识煞气,才会误将她认成妖魔。
蹊跷就在这,
旁人都对魔避之不及,恩人却对此趋之若鹜。
莫非……
他是想像之前那样,将魔物的魔气纳为己有?
夜卿看着男子的侧脸,分外出神,连青涧何时离去都不知,直到对上恩人清澈的幽眸。
“怎么?”
“还我。”
“什么?”
微生听怔了一下。
看着对方伸来的掌心,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争执’之下,从她身上顺走的一件物什。
正是女儿家的贴身物件,一条雪白的腰带。
此物忽然烫手起来。
他依言递过去,便看到少女边系腰带,边往冰窟走去。
很显然,
这顿猫爪不仅白挨了,还起了反效果。
但又不得不唠叨一句:“猫儿,除了解除婚约,什么都可以依你,我们的昏礼会如期举行。”
声音在冰窟洞口回响。
夜卿远远听见,未做任何回应,只是取出息劫,看着最后一截没有亮起的纹路,陷入沉思。
之后,
在冰湖中修炼的几日里,她也曾出去透过气。
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督察府上上下下都已经开始张罗着贴喜挂红,听说外边对此异议颇深。
但魔物夜袭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管督察府的这档子闲事。
又是一个夜晚。
青涧数着不多的日子,对书案前的男子说:“主子,昏礼的席面该用妖族的菜式,还是人族的菜式?亦或是两种混着来?”
可问题是……谁会来?
谁又敢来呢?
这个困惑还未生出答案,便听见远处那人开口。
“不必准备了。”
“啊?”
青涧愣了一下。
看着那人从容淡定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什么。
从不可置信,到难以启齿:“您……莫不是,早已有了打算,可是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
话还未说完,他又明白了什么,彻底不语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可对方却像是早已释然,停笔望向窗上的喜字,十分平静:“猫儿说的对,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又何必给彼此留下执念。”
“可是……”
“青涧。”
微生听打断话音,“你应当也有所察觉了吧。”
是指……
如今的困局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若他猜的没错,从一开始,主子就没打算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即便换做旁人,也能看出:钟离煌根本没想给他们活路。
或者说,
所谓的交易,所谓的新策,不过就是个幌子。
引他们入城才是关键。
青涧有些一言难尽:“您的意思是,我们在祭蛇村的时候,就中了钟离煌的奸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