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境?”
黑衣男子单手叉腰,“自成为却庭之主后,本座便不知何为险境,何况区区流言蜚语。”
对强悍到所向披靡的黑铁骑来说,眼下督察府面临的,的确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难处。
相信对于扶栖隐之主而言,这些更是不在话下。
可偏偏……
对方却以此相约。
直到看见四处被设下结界,以及他这副披头散发的悠闲做派,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桑隐微抬下颚:“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究竟是何事,用得着他费这么大功夫,与自己面谈?
“有件事,”
眼前的男子撒开酒瓶,任其从手上滚落,撞上墙角方才停下:“我要告诉你……”
事……?
桑隐蹙起眉头。
……
时间飞逝。
如青涧所说的那般,督察府将这场昏礼操办得格外盛大。
远远便能听见锣鼓喧天,待吉时一到,大门一开,门前的鞭炮声更是响彻云霄!
但如预料的那般,宴请的宾客没有一人前来。
饶是路人,也只敢在门前围观。
而此时此刻——
马上就要拜堂的新娘子,却闹着不愿穿衣打扮。
这可愁煞了侍女们。
苦口婆心的劝,非但没有任何成效,新娘子还将原本挽起来的发髻尽数扯散,看起来好不吓人。
就在这时,大救星来了。
白泠看了一眼侍女们,示意她们先出去,然后便朝新娘子走去:“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那抹身影闻声静了下来。
旋即冷笑一声:“是因为外边一个宾客也没有,觉得站在那儿分外丢脸,才急着叫我出去吧?”
她都看见了……
那夜他沉醉在温柔乡中,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娶她!?
难道就像钟离煌说的,恩人他当真有两副面孔,而自己……一直像个傻子般被蒙在鼓里!
“阿卿,”
白泠直视着她道:“这场昏礼,并非只是你和大人两个人的事情,这还关系着督察府和妖族的关系,想来你也不愿看到那一天。”
这亲可以不结,但扶栖隐不能失去妖族的信任。
否则人妖两族结盟,便是真的着了人皇的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是最明白的……
夜卿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被扯断的青丝,平静的说:“我只信最后一次。让她们都进来吧。”
为了妖族,为了推翻大劫王朝,即便恩人并非良人,只要他能遵从本心,还这天下一个公正,即便牺牲此生姻缘又如何……
少女无力的瘫坐在地。
白泠看着这幕,心中有说不出来的煎熬。
但还是强忍下难过,将门外战战兢兢的侍女们叫进来,然后叮嘱不明喜怒的少女:“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尽可以唤我。”
夜卿没有回答。
待她出去后,才在侍女的搀扶下,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自己没有半分待嫁的喜悦,透着这样的自己,依稀看到祭蛇村的圣女夜卿。
前者是真实的,但失了一个本该属于新娘的东西。
后者虽是虚幻,可却是真的喜悦,多讽刺?
夜卿缓缓闭上眼眸,任侍女在自己脸上施以红妆,想象着……在宾客席上,祖爷爷与夜玄族的一众猫妖,正含笑看着自己。
直到——
她站在空旷的正殿上。
看到坐在左右两边的,都是一些熟面孔。
果然……
夜卿迈开步伐,在‘万众瞩目’下,走到那人的面前。
隔着红盖头,淡声说:“恩人近日看起来消瘦了许多,想来定是‘公务’繁忙,劳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