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接待的人顿时更热情了。
“这位姐姐真有眼光。这是我家的新研发的布料逐月锦所制,此锦华丽之余还水火不侵,十个织娘一年也只出半匹,又请天下第一绣庄里的绣娘裁制了此裙,满京也只此一件。”
侍者说的天花乱坠,但简而言之,就四个字:贵得离谱。
顾明姝抬了抬眼皮,就笑着摇头:“不了,我不喜欢。”
“是不喜欢,还是买不起呀?”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在她们身后响起。
顾明姝扭头就见户部尚书家的嫡女宋凝芝,带着她的姐妹团走了进来。
宋凝芝与顾明姝,那是老对手了。
两人为“京城第一美人”这一称号,很是扯过几年头花——主要是宋凝芝年年比年年输年年不服气。
顾明姝有时候理她,有时候不理她。
方才出声嘲讽的,就是宋凝芝的朋友。
宋凝芝端出善解人意样来,轻斥道:“岚岚你不要这样说海陵王妃,她在王府中过的不如意,出来花点嫁妆哄哄自个儿,已属不易,你又何必激她花大价钱,买条用不着的裙子呢?”
岚岚立刻打配合:“芝芝你就是太善良了。”
另一小姐说:“这裙子确实低调华美,又新颖得叫人眼前一亮。花朝节在即,太子妃连她大婚都没贺,肯定不会邀她去。海陵王避她如蛇蝎,自也不会带她去。她若真买了此裙,岂不明珠暗投?”
顾明姝对这件会招来麻烦的裙子本来毫无兴趣,可现在听这群女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就决定给宋凝芝添把火。
她对侍者直接扬了扬下巴,“把裙子取下来,本王妃要试试。”
侍者本来是对她很热情的,可是听完了宋凝芝几个人的说法后,她就对顾明姝面露难色。
“这位客官,是这样的,我们东家交待过,这裙子赶着做出来是为了打响新布的名头,价钱可以稍微商量,却只能卖给可以出席重要场合的贵人。所以……”
侍者还没说完,围在宋凝芝周围的小姐们就“嗤”地笑出声,然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对顾明姝进行奚落和嘲笑。
顾明姝却一脸云淡风轻,只盯着那侍者问:“也不知年底宫宴算不算重要场合?这几位倒是能去花朝节,但她们若买,只怕价格不止要‘稍微商量’。”
宋凝芝轻嗤道:“寒冬腊月的宫宴,穿如此轻薄的裙子,王妃也不怕被人笑话。这裙子本小姐要了。不必折价,包起来!”
侍者顿时眉开眼笑,利索地取衣装盒,还殷勤备至地告诉宋凝芝,需要修改的地方只管差人来店里,裁缝随时为宋小姐上门服务。
宋凝芝得意洋洋地签了单,又挑衅地看向顾明姝。
而顾明姝,见她花了六千多两买了件“麻烦”回去,终于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恭喜宋小姐得偿所愿,本王妃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这个笑,宋凝芝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每次被顾明姝坑的时候,她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顾明姝你给我站住!”宋凝芝气势汹汹地拦住人,然后指着暖风手里的东西道:“我还要这几件。”
侍者赶紧去拿同款,可宋凝芝非不答应,就是要顾明姝已经买走的那些。
她不想管顾明姝打的什么鬼主意,反正今日她就是要抢走所有顾明姝喜欢的东西,踩碎她全部的脸面!
她讽刺一笑:“姐姐日子过得艰难,日后也无缘什么花会游园之类的集会,买之无用,不如割爱给我,自己留些银子傍身。”
在前世,顾明姝对此可能会生气,现如今却无可无不可,她甚至在想:既然宋凝芝诚心诚意要,不如我激她一激,让她溢价买了去,我也好赚个差价。
然而,还不等她出口坑人,就听门外有人道:“海陵王府虽不如为陛下管钱袋子的宋家家底丰厚,倒也不至于艰难。”
秦越逆着光大跨步走了进来,一把将顾明姝护到了身后。
“造谣造到了本王头上,诸位真是好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