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和帝赶到聚芳阁之后,楚季瑶便道:“我要与陛下叙话,诸位都暂且退下吧。”
顾明姝母女自是无话的,可庆和帝不放心:“不急这一时片刻,且让陈太医为你号号脉吧。你别嫌麻烦,多个意见多一份参考。”
楚季瑶却抬眸笑盈盈地看着他:“我这病,世上除念慈外,也无人能助我分毫了,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陛下,我能好好与您叙话的时间,是很有限的的。”
庆和帝不太懂什么叫“除念慈外,无人能助我分毫”,但他听懂了后半句。
他沉着脸抬手挥了挥,所有人便都退了出去。
柳念慈与顾明姝出去后,便小声地问:“秦越何处去了?”
顾明姝这才与柳念慈说起了齐铭跑路,秦越去追的事儿。
柳念慈一怔,皱眉急道:“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去追无关紧要的人?快,找人把他追回来。楚王……姐姐养他一场,临了时他能在却不在,将来定要后悔!”
顾明姝有些迟疑:“可齐铭带走了剩下的四季花,如今婆婆全靠此花吊命……”
“你拿来的这些也够了。”柳念慈叹息道,“她是油尽灯枯之像,这两朵也未必能用完。”
顾明姝眼圈一红:“不是说三到十日吗?怎地只剩两朵花的时间了?”
“两朵花的时间就是三到十日,只多不少。”柳念慈坚定地下令,“速速派人,把秦越叫回来!”
顾明姝抹了把眼泪,扭头就登登登下楼安排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她就看见老太医陈冲正站在她娘身边,两人小声地说着什么。
见她过去,陈冲就道:“顾夫人有福了,海陵王妃才思敏捷,青出于蓝,若能在此道钻研下去,未来必然不可限量。”
“陈大人说笑了,她也就是丢西瓜捡芝麻地挑点爱学的学,真要她正儿八经学了,她定是偷奸耍滑糊弄事,不成器的。”柳念慈道,“医考的事儿,还是算了。”
医考?陈老头竟然是想要她去医考?
顾明姝满脸疑惑:考这干什么,入宫做医女吗?我好好的王妃不做,入宫做个俸禄寥寥,风险高高的医女,我图啥呀?
所以她很乖巧地站到了柳念慈身后去,附和道:“对,任何学业考校,我都不行的。大人,我不医考。”
陈冲很是无奈,只能道:“此事还早,王妃娘娘不必这么急着答复老朽。咱们耽误之急,依然是楚王妃。”
他岔开了话题,顾家母女便也不说什么了。
大概一刻钟后,屋内忽然出了大动静,庆和帝高声疾呼:“来人!太医——太医何在?”
“老臣在!”
陈冲高声回应,推门而入,顾家母女紧随其后。
室内,楚季瑶似乎又犯病了,疼得整个人缩在铺上。
庆和帝坐在床边,掩饰不住的焦躁情绪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随时能将触怒他的人撕碎。
陈冲跟随庆和帝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脾气,所以虽然心里怵,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顾家母女就不同了,便是再睿智机灵,见了这样的皇帝,也会本能地想要避开。
所以,给楚季瑶号脉的人就变成了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