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不得不承认,阮媚娘今日输出了一句最有水平的话——
既提醒云暖最大的敌人是她,又提醒她,即便现在秦越对她多不同,也不过是做了亡妻替身。
只可惜,她们之间接收的讯息不对等,这种挑拨和伤害,对云暖有什么效果她不知道,但对她是完全无效,甚至有点……
额,怎么说?虚荣心得到了一些满足——原来,秦越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那我觉得你想的有点多哦。”顾明姝用更轻飘飘的语气回道:“他忽然不吃了可能确实是怕睹物思人,忽然开始吃了,岂不是说明很可能已经走出来了?”
她剥了颗荔枝投入口中,一边享受甘美,一边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但侧妃娘娘如此盛情款待我,如此拿我不当外人,我就直言了。”
顿了顿,她咽下果肉,才慢条斯理地继续道:“咱大昭是有侧室扶正的风俗的,先王妃都过世一年了,侧妃娘娘您怎么也不努努力呢?”
阮媚娘闻言,脸都黑了,她还能努力什么?努力让秦越半夜把她从屋里丢出来,还是努力打听他行程,争取多看他两眼?
顾明姝仿佛没看见她脸色,还满脸诚恳道:“如今府中又出这些以往看不得的吃食,便是个信号,您可要把握机会哦。”
阮媚娘:……
把握机会就更扯淡了。自王爷回来治丧后,她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一回人,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难以接近!
而云暖,此时也终于找到补刀机会:“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想转成嫡妻正妃?她也配?”
阮媚娘被顾明姝一席话说得正郁闷呢,见云暖接茬,顿时调转火力:“此生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正是侧又有什么关系呢?总好过无名无分的纠缠。”
无名无分纠缠了一年的云暖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当场和阮媚娘狠掐起来。
顾明姝悠哉喝着茶,也没打算劝,权当看戏。
只是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趣。
偌大的后宅,女人为个男人跟斗蛊似地相互厮杀,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若说为爱,又不是对方死了,自己就能得到爱。譬如她都“过世”一年了,阮媚娘依然上位不成功。
若说为地位和生存,那应该想办法拢住下人,装出门面,而不是和另一个女人斗鸡。譬如她曾经刚过门那会儿。
不过,这些道理她也是付出了沉重代价后又重活了一世才明白的,她们暂时悟不到,却也正常。
阮、云二人越掐越起劲,顾明姝无聊到魂游天外发起呆来。
花厅内外属于王府的仆从们全都低着头,没人敢上前劝,也没人敢说话。
这两人,在海陵王府明争暗斗已经一年有余,谁也拿捏不下谁。像今日这样当着客人的面,不顾身份颜面的互相贬损,却还是头一次。
侍仆们个个噤若寒蝉,偶尔小心翼翼的抬眉看一眼顾明姝,有些怀念起先海陵王妃来。
想当初,她可是轻易就把整个海陵王府上上下下整的服服帖帖,没有如今这般争斗,他们也不用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奈何如今……
好在这令人尴尬的场面也没持续多久,王爷就回府了。
戎长风亲自来了花厅,传信说王爷请顾明姝去飞琰苑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