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单手托腮，盯着她的眼睛，又慢条斯理地问：“那你觉得，谁帮我上这个折子好呢？毕竟我只是个医女，这等军国大事，是参不上言的。”

春华低着头，强忍着心虚不外露：“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小姐而今在朝为官，不如就找个能说话的好友去上折子吧。”

顾明姝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秦越’这两个字，是烫嘴吗？”

“小小小小姐，我我我我……”春华顿时结巴起来。

就当春华以为自己已经暴露的时候，就听顾明姝道：“东西做的不错，思路也很好，去领赏吧。若是晚上再有什么奇思妙想，就准你继续更改。”

“啊？”春华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不喜欢领赏，更喜欢领罚？”顾明姝似笑非笑地挑眉。

“喜欢领赏！”春华大声道，“多谢小姐，奴婢告退！”

丢下这一句，春华一息之间就消失在了书房门口。那背影不怎么像急着领赏，倒像是落荒而逃。

顾明姝看着自己收稿上那行颇有筋骨的蝇头小楷，心想：春华要真能写出这一笔好字来，翠微大概就能做莳花馆中的绣娘了。

不过，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确实帮了她大忙。

*

因为是抢时间，计划定了大框架后，能动的就要马上动起来了。有几个分量比较重的人，顾明姝还会亲自去见。

她比之前还要更忙了。

陈冲连着两次来抽查都没见到人，气得直接在将军府等她。

而齐铭也来送书，两人正好就碰上了。

齐铭早年就为庆和帝做事，找各种能解跗骨毒的奇药，与陈冲当然早就相识。

所以，陈老头忍不住就跟齐铭抱怨起来：“你看看她这不着家得，哪儿有点想要好好学蛊的样子。哎，要不是惜她那满身才学，老朽真是不想管了。”

齐铭就赔笑着打圆场：“顾小姐聪明伶俐，跗骨毒那种奇毒的解药，她都能无中生有理出思路。何况相对简单的蛊术呢？”

陈冲却没能被宽慰，叹了口气。

“这我何尝不知，却也怕她时间不够啊！齐大人，你也是对蛊术有所了解的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已经不剩一个月时间了。”

“不到一个月？”齐铭脸色微变：“同心蛊即便发作，只要能及时压制，不是至少能活半年吗？再不济，也该有三四个月。为什么她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陈冲道：“理论上确实是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这蛊毒发作的就是特别快。蛊线已经爬到大臂了。时间那么紧张，偏偏她还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齐铭脸上神色变化莫测，眼底更是一阵挣扎。

终于，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直接将那三本翻译好的蛊术书放到了陈冲怀里：“老大人，这些书就有劳您转交给明姝了。下官忽然还想起一些急要紧的事，需要离开一趟。”

齐铭匆匆回了落脚的地方。

“荣明，取本座书房第三个书架上的檀木盒子来。”

荣明照办后，出来就看见齐铭又重新换上了官袍，便忍不住问：“公子，咱也没找到去月神宫的地图，您要这月神宫的钥匙干什么呀？”

“我拿它换点东西。”齐铭说着便朝皇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