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等人正走的起劲,猛听坡顶草丛乱响,一个头顶枝叶枯草,满脸污泥,身上花花绿绿的人形生物钻了出来,站在坡顶瞪眼看着众人,而后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似乎在发笑,又似乎像准备择人而噬。
却是小妖张远收拾完毕,听到说话声,大喜之下窜出了山洞。
捉妖敢死队正聚精会神的对付脚下的山坡,猛然被张远来上这么一出,荒山野岭之中,有山精树怪的故事打底,天上凑热闹又来了一片乌云蔽天,使山林阴森可怖,霎时再起狂风,吹得人直晃荡,那场景演《聊斋》都足够用了。
李权乡长,李田亭长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天显异变,必有妖孽出现的道理。其余众人也不是傻子,传闻中鬼怪从来不会在风和日丽的场景现身。
一路鼓足的勇气瞬间随风飘散,捉妖敢死队尽皆吓出一身的白毛汗,惊得锄头草叉掉了一地。
李田见机得快,“嗷”的一声惨叫,扔下手中钢刀,转身朝坡下狂奔。
其余众人齐齐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跑路的时刻到了。此时若起跑稍迟,必会吊了车尾,成为妖怪腹中饭食,早则今晚,迟则明午,化为妖粪一滩,再不复今日人形风采。
恐慌一起,人人争先,刹时不见了踪影。
独任老实年纪大了,山路走的没有别人好。转身疾奔之际,忘了跑山路需注意绊脚之石这等安全要素,被绊脚石坑了一把,踉跄摔倒,扭伤了脚,疼痛难行。
张远看的莫名其妙,暗思:回到少年的自己就这么恐怖?一群演古装的演义都被吓的作鸟兽散。完了,古装,被一家伙干回古代了。
转念一想:也好,反正爸妈未必认识我,来到古代再活一世。先去问问这是什么年代。
“大爷,请问当今天子起个什么名字?年号叫什么?”
任老实眼睁睁的看着妖怪张远一步步走近,早已惊的目瞪口呆,那里听得清妖怪问什么。只看到妖怪嘴动,还以为是在磨尖獠牙准备下口呢。
“妖怪休得伤人,老夫来会会你。”
一名两鬓斑白的魁梧老者大喝一声,一瘸一瘸的跑到任老实身前,一抖手中长枪,凝神戒备。
“那里有妖怪?这年头还有这个?完了,这是魔幻世界,外星牲口给我强化的身体没啥屁用,干不过魔法仙术,只能是当肉盾的料了。”
张远哀叹一声,不免发起了牢骚。
“什么魔法妖术的,且看是你一个小妖厉害,还是老夫长枪了得。”
老者“唰”的一枪朝张远刺去。
这一枪好快,张远刚要说话,长枪已到面门,大惊之下忙侧身避过。
“噫,有点道行,再来。”
老者见张远躲过这一枪,似乎颇为惊讶,长枪不停,拦腰扫了过去。
张远还没站稳身形,见长枪又到,只得赖驴打滚,狼狈倒地,顺势滚到树后。
老者连刺几枪,尽皆没有追上张远滚的速度,在地上戳了几个洞。
老者腿脚不太方便,让张远顺利躲到树后,心中不甘,喝道:“兀那妖怪,躲到树后算什么本事,也不怕辱没了妖名,快出来和你家杨爷爷大战一场。”
张远早已吓得心肝乱颤,别看刚才躲的轻松,其实已经尽了全力,若是老者腿脚利索,早已命丧枪下,此时有大树依托,如何还肯出去。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还讲不讲理了?我就问一下皇帝是谁,什么年号?咋就成了妖怪?”
张远定了定神,不由得生起气来。
“皇帝刘宏,光和七年十二月。看你无知的样子,不像是本地妖怪,连年号都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修傻了?快岀来送死。”
老者没好气的说道。
“我确实不是本地……,卧槽,你才傻呢,是人是妖都分不清。……,光和,哎呀,黄巾之乱,开裆裤皇帝末年,三国乱世,我这小身板怕是撑不住呀。”
张远驳了两句,惊叫一声便嘟嘟囔囔起来。
“你出来让老夫看看是人是妖?光和年怎么了?难道光和年不宜渡劫?你没选对渡劫的日子也怪不了谁,嘟嘟囔囔的乱说什么妖话。”
老者没听清张远后边的嘟囔,但觉得这个小妖怪威胁不大,便放松了语气问道。
“没什么,就是不明白开裆裤皇帝咋想的,光和,光和,光想着求和有个屁用,难怪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张远胡乱辦扯,可也不敢轻易冒头,这老头枪法奇妙,势大力沉,怕挨上一枪丢了小命。
“胡说,皇帝昏庸无道,这是有的,求和可没听说过,只怕这光和年号另有其意,小妖怪不要乱说。”
老者对皇帝没什么敬意,对求和二字较上了真。
“我真不是什么妖怪,您老枪法盖世,眼力却差劲得很,世上哪有我这么可爱,这么和善的妖怪?我是失足坠崖的流浪儿童,不是,流浪少年,您老把长枪收收,我瞧着害怕。”
“坠崖啊,嗯,出来老夫看看,只要你不乱来,长枪不扎你。”
老者把长枪一收,招招手说道。
“好,您老说话算话,别抽冷子给我来上一下,刚才差点被您戳死,汗都吓出来了。”
张远伸头看了一眼,马上又缩回去。
“别废话,快出来。”
“别催,这不出来了么。”
张远听老者声音中敌意大减,便整了整衣服,从树后走到老者身前。
“你的头发……,你的衣服……,这幅德性敢说不是妖怪?看枪……”
老者打量了张远一番,便又要动手。
“且慢,且慢,我是从大海另一边来的,这是那里的风俗,与华夏自然不同。不信您摸摸我的手,热的,不是妖怪。”
张远急忙争辩,并把手朝老者伸去。
老者一把打掉他的手,啐道:“手冷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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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鬼,你一个小妖怪拿这个来糊弄老夫,当老夫糊涂吗?”
“这不是被您逼急了么,反正我不是妖怪,爱信不信。那位老大爷脚崴了,咱去给他看看,您是高人,可别玩阴的,从背后下手。”
张远也懒得解释了,他在军中学过急救,便去给任老实看伤脚。
“杨兄弟,老汉信他,当年你也是从崖上坠下,今日这个小孩……少年也是从崖上坠下,或许这就是缘分。”
任老实任由张远摆弄他的伤脚,还帮着张远说话。
“老哥,你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这么相信是缘分,是不是也想把他领到家中住下?”
“只要他愿意去,老汉当然欢迎。少年,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在什么地方?”
“张远,父母……父母……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张远黯然神伤,低下了头。
“嗯,别难过了,这世道……,算了,不说了,你要是无家可归,暂且到老汉家住下吧。”
“哪……打扰了,谢谢大爷,房租饭钱我会照付的。”
“任老哥,这……”
“别说了,杨英兄弟,老汉相信这双眼睛。”
张远给任老实推拿活动了一会伤脚,任老实便勉强能行走,领着张远回家住下。
任老实夫妻,杨英三位老人尽皆无后,多了张远这个小少年,倒是给家里带来许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