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
林啾从魏凉宽阔的肩膀上探出眼睛,望向身后。
果不其然,这暗色衣裳的女子眼中流着黑红的血泪,挥舞着一只左爪,怒气冲冲地杀将过来。
她的右臂已经消失了,空荡荡的衣袖中淅淅沥沥洒着血水。
“去……死!”
“后面,后面。”林啾扒住魏凉胸//前的衣裳,伸长脖颈瞪着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
魏凉下意识地垂了下头。
便看见林啾那道白皙纤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舒展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的皮肤极薄,既像丝又像瓷。她侧颈向后望,颈侧那道软筋便微微凸起,在他面前鲜活地轻轻跳动。
令人忍不住想……
魏凉喉结微动,闭了闭眼。
一道来不及收回的沉重呼吸却已落到了她的颈间。
林啾猛地一僵。
她忽然发现,他的呼吸竟然是热的。
从前,只有吻了她很久之后,他的呼吸才会变得微微一点点温度。
此刻为何……
她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体寒是因为神魂不稳,再有二十余日便好了。到如今,虽然不足二十日,但他已和“卓晋”见过面,二人在竹屋中已做出了某种决定。
所以,“他”,已经是真真正正的魏凉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忽然重重地蹦了一下,仿佛被他的呼吸烫到了一般,她的脖颈开始微微发红。
魏凉一睁眼,便发现她白皙的肌肤染上了浅绯色,更叫人心//旌//荡//漾。
此时,身后的怨力幽姬已杀到了,她猛地刹住了脚步,头一低,身后那头海藻一般的黑发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翻卷到身前,带着凌厉风声直袭魏凉。
魏凉旋身,抬脚轻轻一踏。
只见一道冰痕自他足底飞速向着幽姬所在之处蔓延。他根本没有理会那蓬袭来的头发,而是直击对方的要害本体。
林啾觉得这一幕简直帅呆了。
就像是那种,两个将领在马背上交战,一人持//枪戳来,另一人不避不让,长戟一送,刺入对方心口。
而对方的枪尖,堪堪碰到自己的铠甲,再不得寸进。
果然,那黑发尚离魏凉三尺多,幽姬已被冻成了一根冰柱子。
林啾正要鼓掌叫好,忽然感到后背发寒!
头皮之上,丝丝缕缕过电般的细小感觉在不断攒动,她的心脏猛地一悬,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反应——
召出琉璃剑,朝着脑后重重一荡。
头皮微微一紧,然后又是一松。
一头秀发向着潭水坠落。
魏凉的胸腔微微一僵,疾退两步,便见到原本站立之处,一蓬海藻般的头发阴森森地从潭中卷出,缠住了林啾的发尾,爬向她的头皮。
幸而已被她干净利落地斩断。
幽姬在身影在水下一晃而逝。
狠心断臂之后,她竟先造了一个无臂的假身发起佯攻,真身却已悄悄潜到了潭底,偷袭林啾!
因为那气机并非针对魏凉,而这潭中又有强烈而恐怖的怨念扰他心神,是以,就连他也未曾察觉幽姬的杀招。
这个狂傲至极的男人,第一次隐隐感觉到后心发凉。
这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垂头一看,只见怀中的小娇妻已失去了一头长发,断发只及肩头,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
他的双眼中顿时浮起了一层薄冰。
隔着白翳一般的冰雾,魏凉的眼神显得特别漠然无情,好似九天之上的神祗在俯瞰大地。
他依旧继续向前走。
每一步落下,不仅是落足之处被冻结,那霜花还迅速向着四面攀爬,“嘎吱”声不绝于耳,转瞬之间,抬眼望去已只见一片冰雾氤氲。
义魔正把王卫之锤得步步后退。
它正在乘胜追击,一只巨足却忽然拔//不//动了。
冰霜顺着那条魔足蜿蜒向上,“咔咔”的冻结声响起,眨眼之间,不可一世的义魔冻成了一座巨型冰雕,缓缓向着潭面砸落。
而此刻,四周的血潭早已冻成了坚冰。
只听“轰擦”一声巨响,义魔摔成了满地冰渣。
王卫之的热剑也被冻熄了。
他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足底已牢牢粘在了冰面上,丝丝寒意顺着腿骨往上爬,仿佛要连他也冻起来。他骇得大叫:“剑君手下留情!”
魏凉却并没有留情,两道冰冷无情的视线紧紧追逐着在碎冰之间拼命挣扎穿梭的那道暗影。
终于,抓住了。
那幽姬在水下拼命挣扎,动作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彻底凝滞不动了。
魏凉唇角浮起半抹冷笑,眼神一晃,目中冰雪消融。
只听四周齐齐响起了清脆的碎冰声,不到一息的功夫,冰雾消散,那仿若万年不化的坚冰,齐齐融成了春//水。
凝固的浪花“哗啦”一声垂落,血波涌动,仿佛刚才的一切根本不曾发生。
但有些事情还是变了。
譬如那幽姬,已随着碎冰彻底融化成水。潭中漂浮的那些元婴修士的尸体也消失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应该是一种解脱。
王卫之御剑而起,心有余悸。
这特么是什么寒冰剑意,简直太恐怖了。
旋即,他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念头又活络了起来——待自己彻底领悟了荒川的剑道,晋级剑君之后,是不是一出手便能制造一大个岩浆池子?!
有点刺//激!
少年脑中开始幻想自己与魏凉对决的画面。只见魏凉脚下插着一柄寒剑,冰封千里。而自己,发带飞扬,唇角含笑,漫不经心地将剑往地上一掷——便见那赤橙色的熔岩自剑尖涌出,触到魏凉的冰霜,立刻将其融化。雪白的大地渐渐变成一片赤色,魏凉退无可退,大惊失色呼道:“王佑然!三日不见,竟令人刮目相看至此!”
王卫之忍不住“噗嗤”一下发出闷笑。
林啾顺着笑声抬头一看,只见王卫之一双黑靴底下各自吊着一块大冰砣,双脚在剑身上溜来溜去,竟也不曾察觉。他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什么,想得特别入神,嘴角还挂着少年人那种志满得意的笑。
魏凉轻轻碰了碰林啾的头发。
他的手指触到被琉璃剑齐齐斩断的发尾时,好像是在抚着她的伤口一般,异常小心。
他一开口,便是带着暗哑的嗓音:“疼吗?”
林啾:“……”虽然知道他是关心她,但会不会有点过了。
理发会疼吗?会疼吗?会吗?
这是什么神奇的超级玛丽苏展开啊啊啊——
原来“不许伤她一根头发”,也是字面的意思吗?
魏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他看了她片刻,轻轻用冰霜把她的发尾冻起来。
林啾:“……”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这个小小的插曲绊住了魏凉,那边,祭渊已缓缓将两道胶质赤练彻底吞入腹中,眼皮上红芒闪烁,双手叠于胸//前,阴笑出声——
“血、偶、降、世!”
作者有话要说:论不同物种之间的壁有多厚——
凉:“天啊!啾儿居然断了头发!这得有多疼啊!啾儿好坚强,都忍着没哭qaq!”
啾:“……浮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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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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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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