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奚回宗之后,直斥他们胡闹。当时柳清音身受重伤,于是秦云奚也没有细问,只将那些散布流言的弟子全部罚了禁闭,连着小头目顾飞一起通通关进了思过岭。
此刻想起来,秦云奚总感觉心头有两条模糊的线,隐隐约约就要连在一起。
那点灵光仿佛近在眼前,但每一伸手,它便像狡猾的鱼儿一样溜走。
正待凝神静思时,忽然听到柳清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让二师兄出来做事吧,四师兄你这阵子恐怕有得劳心了!”
一提这事,秦云奚也颇觉头疼。
他揉着额角问道:“你追踪眉双时,是不是曾进过青|楼?”
慕容春瞠目结舌:“我,我进青|楼做什么!这,这……绝无此事!我追着一缕几不可察的气息,寻到了洞庭,然后便赶去了寂魔岭,之后,便急忙回来禀报。”
秦云奚心中的灵光又一次闪过,他正要去抓,又一次被柳清音打断。
只听她大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我就说嘛,那些人必定是污蔑四师兄的!师兄!你那个道侣龚琳跟别人跑了!她还倒打一耙,说你进青|楼,做了对不住她的事,要和你分手呢!”
“不可能。”慕容春先是下意识地否定,然后急急望向秦云奚,“师尊,此话当真?”
“是。”秦云奚脸色也有些不好,“龚宗主的态度十分恶劣。慕容,你最好有个准备。”
柳清音笑了起来:“四师兄乃是半只脚踏入了剑君级别的人物,也不知那龚琳吃错了什么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我所料不错,她定是埋怨四师兄不肯给她灵丹妙药助她一天登天,结果就被别人用小恩小惠给骗走了——人哪,就是贪得无厌。”
“师妹,请慎言。”慕容春脸色发青,“龚琳不是那种人。”
他长吸一口气,道:“师尊,弟子本该以公事为重,但此事事关弟子声誉,且拖得越久岳父恐怕误会越深,是以,请允弟子先前往天雀宗一趟,处理此事。”
“去吧。”秦云奚道,“你寻到凶徒藏身寂魔岭,已是大功。后面的事无需你挂心,且先去处理家事。”
“是。”
慕容春急急告退,一眼都没有看柳清音。
看着那道身影利落地消失在洞府外,柳清音不由得感到有些憋屈:“四师兄怎么这样啊,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搞得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秦云奚心中烦闷不已,头也有些隐隐作痛,只道:“他乍闻此事,心情必定不好,你与他计较什么。”
“也是,”柳清音叹息,“四师兄也真可怜,怎么就栽在那么一个女人的身上,分明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哪都不如……哪都一般般,能嫁给四师兄已是天大的福气,偏偏不知足。你看着哪,像这种坏女人啊,最是容易让男人泥足深陷,舍弃不了!”
秦云奚心中再次涌起一股烦躁,他总觉得她在指桑骂槐,又想拿木柔佳说事。
偏偏她又不挑明,让他一腔暗火无从发作。
“龚琳平时,倒是十分规矩。”秦云奚冷声道。
柳清音沉下脸,半晌不说话。
秦云奚犹豫半晌,终于没忍住,还是开口了:“清音,此事涉及林秋的尸身,不知其中是否另有内情,若是牵出什么陈年旧事……无论如何,你也信我好不好?”
他的眸光颇为无奈。
当初他与林秋,顶着夫妻之名,也曾单独相处过。若是那些旧事被重提……他想一想便觉得无比头痛。
“我自然信!”柳清音道,“我何时疑心过你与林秋了?”
她迟疑片刻,又道:“林秋那个人,虽然心术不正,但都坏在明面上,最终不是也被你亲手杀死了吗?其实她挺可怜的。”
“嗯,”秦云奚清了清嗓子,“清音,步入大乘后期,问心劫随时可能到来,你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柳清音笑得明媚,“我从来问心无愧,无论元婴的弱劫,还是大乘的强劫,都难不倒我!”
秦云奚默默点头。
反正清音的问心劫,绝不可能是林秋就对了。
……
就在柳清音与秦云奚分分合合的时候,林啾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把魏凉悄悄拉到青|楼的后院,垂着脑袋,把两个食指放在身前轻轻对点着,语速很快地问他:“你到底还要不要娶我了?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拐走吗?”
魏凉先是一怔,旋即便明白过来。
她是在怨他,还未与她结为道侣。
他展颜一笑,将她拽进了怀中。与她娇小的身躯相比,他的手掌显得极大,几乎能覆住她整个后腰。
手掌缓缓向上,点在蝴蝶骨下。
“你早已……无路可逃。”
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林啾察觉到了很明显的异常。
她后背的骨骼,已有一块变得全然不同。
变化并不是此刻才发生的,那块小小的骨骼早已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材质,既像金铁一般坚硬,又似暖玉一般温软。它藏得隐秘,她自己从未察觉。
“怕你痛,便在你无暇顾及疼痛的时候,与你交换了刻生骨。”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指隔着大红袍,轻轻触碰那块象征着爱意的骨骼。
林啾顿时明白了何为软肋。就像是肘弯的那处麻穴一般,一碰刻生骨,浑身便觉酸酸软软,更有另一股奇异的暖流流入心脏,心都好像要化了。
“别,别……”她弱弱地哀求着,缩起背,不让他碰那块骨头。
他愉快地笑着,松开了她。
她有些吃惊:“这么大的弱点,为何要放在可以轻易碰到的地方?若是对敌时……”
魏凉微笑摇头:“于旁人而言,它是金石,于道侣而言,它是软玉。”
林啾明白了,结骨,便是相爱的两个人将自己的死穴拱手奉给对方。
她退开一步,盯了他一会儿,问道:“那你的呢?也在那里吗?”
他倾身,覆在她的耳畔,呼吸沉沉:“想知道,自己来找。”
她缓了片刻,忽然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他是在何时与她交换刻生骨的。当时,她只以为他在极致亢|奋状态下,咬了她一口。
那个时候,她确实是顾不上这一点轻微的疼痛。他伏在她的背后,掌控一切。她浑浑噩噩,身上没有一个地方属于自己。
“魏凉……”她的脸颊红红的,就连眼中泛起的浅浅波光也被映成了淡红色。
“嗯?”他的眸色暗了许多,一瞬不瞬地盯住她嫣红小巧的唇瓣。
“下次,我想和你面对面。”她羞得眸光晃动,“我想看着你,我还要找你身上的刻生骨。”
他默了片刻,然后道:“我的样子,你会害怕。”
“不会,”林啾赶紧表白,“卓晋重伤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我觉得……嗯……其实如果你变成那个样子的话,会很有野性,让人兴|奋。”
他闭了闭眼,有些无语地伸出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脑袋瓜子。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恨恨道。
林啾破罐子破摔,干脆死皮赖脸地盯着他,一个劲儿傻笑。
魏凉呼吸微滞,额角突突直跳。
会让她……兴|奋吗?
他忽然有点跃跃欲试。
然而转念一想,此刻身负重伤,以往需要拼命压制的那些力量……眼下根本就使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将她捉进怀里,使坏一样用指尖敲她的刻生骨。
“啊!……别!别!魏凉!不要!”
一个误入后院的买花客恰好撞见了这一幕,只听他“哎唷”一下怪叫了起来,瞬间酒醒,喃喃自语道:“果然,果然,青|楼的姑娘都是骗人的!这分明啥也没做啊,咋就叫唤成这样了……嗐,搞得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多么龙精虎猛,敢情都是骗子!算了算了,还是回家陪媳妇去!”
魏凉:“……”
林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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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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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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