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就是你想的那样。”粉团子惋惜地叹气,“他被人下了药,不能人道了。”
苏烟不由得同情了身侧的皇上一秒。
他荒淫无度,终日流连于酒池肉林,自从两年前被太子殿下悄无声息地夺了权,他这皇上当的几乎只剩了一个名头,现在连这最后一项兴趣爱好都被剥夺了。
太惨了。
不过在她的媚术效果下,皇上是意识不到这点的,但等他宠幸其他妃子,立马就会发现他已经不行了。
“是秦忆遥干的?”
“是他。”
粉团子印证了她的猜想。
苏烟抬手间换了一身衣裳,面纱遮掩,她稍稍画了妆,再加上外面天已深,恐怕是熟悉她的人,也很难将她认出。
她踏入夜色间。
悄无声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南宴的宫中,正欲将手中的书信放下便离开,身后的床榻处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响声。
苏烟往暗处走了几步,将自己完全隐匿于南宴视角看不到的阴影里。
嘶哑连续的咳嗽声被沉闷在厚实的白色手帕之间,浓郁的血腥味和药草味混杂,苏烟忍不住向前走了些,手帕上的血液呈整块状,清晰地印入她的眼帘。
南宴将手帕包裹起来,手中的力道渐渐收紧,死死地咬住唇像是在极力抑制什么,苏烟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他突然将手帕丢至一旁,又重新躺回床榻上。
苏烟原以为他要继续入睡,却见他的手在枕下来回摸索,手握住纯黑色的骨刀,一点点的,将骨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处。
南宴闭上眼。
苏烟暗自心惊,他两手持着刀柄向前,锋利的刀尖刺破了棉质衣物,在那熟悉的冰冷触及到同样冰冷的肌肤时,骨刀忽然被人一把夺过,女子清冷的声音氲着怒气:“你在做什么?”
南宴面色苍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竟然会被心爱的女子看到,他嘴唇微微发抖,一言不发。
“南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暗之中,南宴的双眸藏着无边的绝望与死寂,他并未回答苏烟的问题,而是轻声地说:“抱歉。”
苏烟皱起眉头来,骨刀哐当一声被她丢到地上,“抱歉什么?南宴,你没有什么好对我说抱歉的。”
南宴眸子仍然死灰一片,“臣让皇后娘娘不开心了,生气了,无论如何,皆是臣的错,臣应该对你说抱歉的。”
“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南宴望向她,“只要你在臣面前,无论你是什么模样,臣都能一眼将你认出来,臣同样知道,那日在榆宁楼内的,是你。”
原以为这十八余年来每时每分折磨他的病痛已经够痛苦了,可南宴不曾料到,原来世间还有一种苦楚,比这疼痛百倍。
是被她厌弃,被她看到了自己最落魄的一面。
“别不要臣。”
他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恳求之色从眼底流露:“臣不会再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