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九年来,南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在南宴身边,他和他的母亲很像,当年他的母亲身中剧毒,怀孕后几个月几乎每天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
南靖偷偷潜入宫中看过她几回。
后来有了南宴,南宴生而病弱,发病时在床上休憩的模样,和他的母亲如出一辙的相似。
无法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南靖永远的痛,于是他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守护所爱之人的孩子。
可到头来,还是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南靖的眼角瞬间潮湿。
可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必须完成南宴的遗愿,做好他该做的事。
皇上驾崩,三日后太子病发而薨,朝中却无大乱,所有大臣一起拥护原先的皇后苏烟上位,无论是太子一派,还是向来与太子不和的丞相。
如同商量好了一般。
“是他之前就谋划好的么?”
指尖抚摸过面前的皇上玉玺,还有那枚南宴的母后所号令暗卫的令牌,以及朝中所有重臣或有或无的,犯下的罪证,一一摆放于苏烟面前。
有了这些,再加上大臣们的帮衬扶持,即便她这个皇帝以后当的昏庸无度,不理朝政,也无人可以撼动她的地位。
南靖点了点头:“从一年前,他就开始筹备这一切了,他怕自己离开后有人欺负你。无论谁当皇帝,只要有人的权力凌驾于你之上,就很难确保你的万无一失,与其如此,不若护你为皇。”
苏烟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就是他迟迟不肯继位的原因么?”
“是,也不全是。”
南靖时常感叹自己这个侄儿的痴情,“他怕影响你的名声,若是他当了皇帝,占了先帝的皇后为后,人言可畏,不管怎么阻止,都会有人在背地里议论你。”
苏烟鼻子里堵得慌。
“傻子。”
她忍不住骂他,即使没有人会再回应她,说只要能陪在皇后娘娘身旁,傻一点也无妨了。
“你就没有想过,我根本不在意那些吗?别人骂我又如何?我不在乎,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她说的这些,南宴都听不到了。
她的床边总是空落落的。
再也没有人会借着生病这样的小借口往她怀里躲,缠着她要亲亲要抱抱,一年下来,她眼角的小痣,都被他吻得颜色更深。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苏烟时常恍惚。
但无论如何,她都会守着南楚,让南楚的百姓过着如从前一样幸福美满的生活,因为那是南宴多年努力的结果。
南宴为她谋划好了一切,她甚至不用上朝,不用批奏折,一切都由他的人代她处理。
以及,苏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秦忆遥的,总之再次见到秦忆遥时,他的眼里没有了从前的野心。
秦忆遥说,他会辅佐她,帮她守着皇位,守着江山。
“他也去找过你么?”
秦忆遥自然知道苏烟口中的他是谁。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苏烟的侧脸,她变了很多,从前苏烟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或深或浅,或明媚或灿烂,然而现在却不同。
一双动人生媚的凤眸,宛若一潭死水,只有偶尔会在提起那人时,染上一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