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探金坊,山路开始陡峭起来,三人走了片刻,钱多宝见没人留意,便摸出一个布袋,递给王千山道:“二弟,收好。”
王千山接过,打眼一瞧,竟是一袋子黄晶,他刚要推回,钱多宝眼睛一瞪道:“收下。这是那二人的买命钱,是你应得的。”
王千山依言收进纳戒,第一次做这种事,他倍感刺激,颇有种打家劫舍的感觉。洛子远嘿嘿笑道:“这无本的买卖确实舒坦,一会儿若是还有不长眼的,咱们再弄一笔,既刺激,收获还大。”
钱多宝挥手给他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说!今天若不是二弟在这儿,你这憨货最少得被扎个窟窿。瞧你能的,那么多人不说,就你有嘴是吧?背地里嘀咕几句也就算了,你当着那么多人面大声嚷嚷,换做是我也得拿你杀鸡儆猴。修为不高,胆子倒是不小,再有下次,没人管你!”说完,还不解气,又狠狠给他两巴掌。
洛子远见钱多宝是真生气了,便哭丧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也动的受了两掌。王千山不忍,拉住钱多宝劝道:“三弟今日行事虽然莽撞了,但咱们在理,纵使我不敌那老者,将身份一亮,也吃不了亏。毕竟咱们有宗门做后盾,散修们不敢轻易得罪。”
钱多宝余怒未消道:“这个棒槌,记吃不记打的东西!你因为什么拜入极剑阁的,你不记得了?你行事若再这么不计后果,意气用事,不只是你性命难保,便是洛家也会受你连累。”
洛子远低头认错道:“大哥,我记住了。”
钱多宝冷哼一声,道:“记没记住,你自己清楚。再有下次,我俩就当没你这个兄弟!”言罢,一扯王千山,率先向前走去。洛子远在原地停了片刻,这才垂头丧气的跟上。
瞥了眼跟上来的洛子远,钱多宝叹了口气,低声对王千山道:“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像二弟你这么稳重,我就放心了。”
王千山低笑道:“大哥,你对老三好的有点过分,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钱多宝有些扭捏道:“倒是有个事。我与洛子远的表姐自幼便结了婚约,明年早春就要拜堂了。”
王千山讶然,见钱多宝少有的羞涩,哈哈笑道:“哈哈,这是好事,想来大嫂定然美若天仙。”
钱多宝再次偷瞄了眼洛子远,见他仍旧远远的跟着,呼出口气,苦涩道:“美的让我自惭形秽!我当初拜入极剑阁,未尝不是想出人头地,好让自己能配的上她。”
王千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听闻大哥如今乃是锻锋台首席大弟子,日后成就不可估量,我想大嫂自是欣喜得了如意郎君!”
钱多宝拱了下手,道:“借二弟吉言!”
两人正说着,山路突然变缓,抬眼看去,竟又是一个牌坊,上书‘珍馐坊’。钱多宝摸了下肚子,笑道:“正好肚子饿了,咱们寻个地方,吃上一顿。”说完,他扭头喊道:“老三,想明白就赶紧过来,等你请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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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子远闻言,兴高采烈的几步窜到近前,嘿嘿笑道:“小弟在此,岂能让两位哥哥出钱,走走,哥哥们只管挑地儿,小弟我来安排!”
刚一进珍馐坊,醉人的酒香便扑鼻而来,只见十余家酒楼凿山而建,风景甚是独特。纵然是白天,酒楼里亦是张灯结彩,而在相对宽敞的街道两侧,摆着各种摊位,人来人往,极为热闹。
三人寻了一个门前栽种着一颗迎客松,取名‘君悦’的酒楼,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上来,笑容满面的道:“三位客官,里面请!”
洛子远笑道:“给我们找个靠窗的地儿。”
店小二一伸手,笑道:“客官随我来。”说完,他引着三人来到一处临街靠窗的位置,此时尚不到正午,店里的食客不多,倒是因为酒店外的街道嘈杂声显得店内十分热闹。三人坐下,洛子远大气道:“把你们店的招牌酒菜都端上来。”
店小二一哈腰,笑道:“客官大气,不过咱家酒店的招牌,七珍布阳,讲究的是色香味量,只这一道,便可让三位客官满意。不知可以吗?”
钱多宝眼睛眯起,笑道:“你这小二倒是有意思!别家巴不得客人多点,你倒是生怕客人多点,你就不怕店家主怪罪你?”
店小二仍旧笑容满面道:“客官有所不知,咱家掌柜的自小饿怕了,对于糟蹋粮食的行为极是反感,因此立下规矩,客人上门,酒菜管足,但不可多上。若是哪桌剩食过多,就让小的我便卷铺盖走人。嘿嘿,还请三位客官见谅,可怜小的。”
此言一出,王千山是深表赞同,他直接点头道:“就照小二哥你说的办,若是不够,我们再点便是。”
店小二一躬身,笑道:“好嘞,客官,您稍候!”说着,脚步利索的跑向后厨。三人相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店小二很快又端了壶茶回来,为三人斟满,这才告退离开。正在这时,王千山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吆喝:“测字看相定吉凶,生辰八字看姻缘。七卦三不准,出口不当真。”
三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小道士,拄着比他高出一头的木杖,木杖顶端挂着一副展开旧布幡,上书‘七卦三不准,出口不当真。’字迹灵秀非常。
小道士面容清秀,一双眼睛灵气十足。他年岁不大,吆喝的声音满是稚嫩。王千山瞅他眼熟,略一思索,开口道:“大哥,三弟,你们看那小道士。”
钱多宝打量一下,诧异道:“这是观星阁那老道士的徒弟吧?他这是在游街寻缘吗?”
洛子远扫了一眼,便随意道:“他师傅都说自己是骗子了,这小道士想来也是个小骗子。”
王千山笑道:“你见过哪个骗子挂幡,写自己不准的?”
洛子远这才看见布幡上的字,哈哈大笑道:“哈哈,这小道士有意思。”
钱多宝眼睛一眯,道:“若不是寻缘,那便是反其道而行之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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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小道士拦住一名年轻美妇笑道:“这位姐姐,我观你桃花劫在身,想来必是苦恼,小道有破解之法,姐姐可愿...。”还未等他说完,中年美妇大怒,骂道:“哪里来贼道,满口胡言,妾身于家中相夫教子多年,哪里来的桃花劫?!”说着,她一把搂住身旁衣着华贵的男子,泫然欲泣道:“夫君,这小贼道公然羞辱于我,你可要给妾身出气呀!”
男子拍了下美妇的手,一指小道士,沉声道:“给我抓住他,给夫人出气。”话音一落,几名劲服家丁从他身后跃出,伸手就抓向小道士。
小道士大惊失色,他一边躲闪一边嚷道:“小道说的千真万确...。”
年轻美妇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小道士大声道:“赶紧把他抓起来,妾身要亲自撕烂他的嘴!”劲服家丁闻言,动作加大,一时间,临近的摊位皆被打翻,怒斥叫骂声不绝于耳,整个街道乱成一团。
小道士拿着木杖,布幡随着他的躲闪来回翻卷,借着四散的摊位,脚步灵活,如同泥鳅一般,滑溜无比,几名家丁竟是抓不住他。王千山于店中看的真切,小道士是用一种极为玄妙的步法,总能恰到好处的躲开抓来的家丁。
直到巡查坊市的上元宗弟子出现,这场闹剧才算结束。华服男子背景不低,见了上元宗弟子,也未卑躬屈膝,面色平静的陈述了事情经过。小道士站在一旁,并不插嘴,自顾自的整理着布幡。
直到问到他时,他才嘿嘿一笑道:“那位姐姐桃花正艳,小道我说的千真万确。若不化解,恐有杀身之祸。”
年轻美妇脸色一变,不知想到何事,先前的气愤也弱了几分,华服男子察觉到自己夫人的变化,低声问道:“夫人可是有何不适?”
年轻美妇皱着眉,低声道:“夫君,前几日妾身屋内丢了几件贴身衣物。你说...。”
华服男子目光一凝,冲上元宗弟子一抱拳道:“适才与这位小道长只是误会,街边摊主的损失,周某愿一力承担,劳烦诸位出巡一趟!”说着,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纳戒,递给为首的上元宗弟子。那名弟子呵呵一笑,接过纳戒,将一众摊主喊来,迅速的将损失统计好,便从纳戒中取出玄晶,一一赔给摊主,然后对华服男子一拱手,一众上元宗弟子便转身离去。
这等效率,让王千山三人咋舌不已。上元宗弟子刚走,华服男子一挥手,一众家丁再次一拥而上,将小道士团团围住后,他才沉声道:“适才道长一直说我夫人有桃花劫,不知如何化解?”
小道士笑道:“不难,不难。请郎君今日暂缓离家,亥时三刻,自见分晓。”
华服男子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伸手取出一枚黄晶交给小道士,便率众离开了。小道士收起黄晶嘿嘿一笑,扭头看到正盯着自己的王千山,目光一亮道:“这位大哥,你可想测字看相?小道我包你满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