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心如刀割，有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我本来还在庆幸，庆幸染染和南浔没有事，那么这些年我犯下的一切错误都有挽回的余地，却没想到……”苏祁自嘲一笑。“没想到原来皇兄你是在宽慰我，哪有那么多的幸运眷顾我，我身为君主，却从未尽过半点应尽职责，现如今的所有后果都是对我的报应。”

苏祁的心跌落谷底，神色满是哀痛，“染染她是那么纯真善良，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被她如同旭日暖阳一般的笑容感染，后来她得知了我是天授帝，在我不分青红皂白把她关起来后还劝我不要伤心难过，亲手雕刻人像给我，她一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局啊……”

想起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苏祁哭出了声，“如果染染知道真相，那我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

苏祁吸了吸气，突然拽住了苏煜的袍尾，透过那双清浅的眸子，不难看出他的心境是多么悲哀凄烈，“皇兄，伤害了你的骨血，我万死莫赎，你杀了我吧。”

苏煜的困意还没完全消祛，看苏祁这泪流满面的样子颇为烦躁，随意地一脚把人踹开，然后才穿起衣服站了起来。

“没那么严重……”

他打了个哈欠，缓了一会儿后突然正色起来。

“是人，都会受伤，染染的身份和背景，已经注定她无法安逸地过完一生，未来迎接她的，或许会是更大的惊涛骇浪。”

苏祁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知道苏煜这么说最多的成分就是想安慰他，不禁更加难过。

苏煜拍了拍苏祁的肩膀，“不要以为我是在安慰你，你应该见过南浔了吧，虽然我不了解他的情况，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我的其他几个儿子也是如此，染染身为他们的妹妹，资质甚至比她的哥哥们都要优秀，无论是坚毅的心智还是超乎常人记忆力，不要以为她是女孩子就把她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受伤，对她来说不是什么要命的事，你也不用太过自责。”

说完，苏煜一个用力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苏祁狠狠地抹去自己的眼泪，心里的愧疚并没有减轻太多，不管怎么样，伤害小丫头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他啊！

“皇兄，您气不气我？”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不会像对待别人一样对待你。”苏煜偏过头，“我生气，是气你忘记本心胡作非为，为了兵权，你竟然陷害一个几岁的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也会生气，明白吗？”

苏祁强忍着更咽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去看看染染吗？”今天虽然也去了，但只是远远看着，连话都没有说一句，心里的结还是无法打开。

看出苏祁眼里的迫切和恳求，苏煜偏偏起了坏心思，困倦地支着头，“你大半夜的搅扰我睡觉，就是想问这个？”

苏祁陡然僵住，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皇兄，是有起床气的。

暗道不妙，刚刚他实在是太崩溃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没想到正撞到了枪口上。

当即低眉顺眼地认错：“打扰皇兄休息了。”

“皇兄，您还困么？”都说了这么久话，应该不困了吧，不困就答应了他吧！

苏煜突然拧眉怒喝：“出去！”

哦买噶。

苏祁夹着尾巴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