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妩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癫狂地笑了起来，最后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你说，苏煜是我父亲，云风岩是我舅舅，苏祁是我叔叔白南浔是我兄弟，苏染染是我妹妹？”

一丝痛楚从心底蔓延，逐渐扩大为河海之势，冲击着花离妩那冷酷的心房，也就是在这时花离妩才惊觉，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酷，但那汹涌澎湃的潮水，却即将把他冲垮。

震怒和哀恸过去，帝凌的表情甚是凉薄：“这些年我鲜少来看你，也没有过多的了解你的情况，更没有过问过云风岩的去向，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了今日之祸。”

如果他能早一点查清苏祁的身份，如果他能早一点知道云风岩就是大凉的摄政王，如果那晚潜入摄政王府把人带走的时候遇见了云风岩，那么今日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有的只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但是。”

帝凌话锋一转，看着已经濒临癫狂的花离妩，深沉的目光令人触目惊心，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冷意，“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亲生妹妹。”

脑子里绷紧的弦突然断裂，花离妩的瞳孔满满放大，潋滟的凤眸里一片破碎的光清晰可见，曾经眼尾一挑就是风华万种的离情司司主，此时的眼神却如同行将就木就木的老者，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只剩下了一片飞灰，在那破碎的眸底绝望的飘摇。

事实上，花离妩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结果，脑子慢吞吞地转着，仿佛置身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很久才可以费力地抓取到一两个关键点。

杀了，妹妹。

妹妹……

“不！！！”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在空旷的大殿里一层层回转，如同利箭一般刺如耳膜，刺入心肺。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凄厉的声音回转一圈后最终撞入了他自己的耳膜，耳膜震颤，带着心肺剧烈震动，花离妩踉跄地冲了出去——

天牢的方向。

他现在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只想去找那两个人确认一下，确认一下，一切不会没有会还的余地的，不会的，命运不会这么残酷地戏耍他的。

看着花离妩慌乱的背影，帝凌缓慢地闭上了眼。

大牢里。

“站住……”

“滚开！”花离妩随便一挥袖，那人就飞出去好几米远。

而他神色匆忙，完全无视所有人，狱卒们知道这个逼宫的神秘人性格诡谲，皇上和丞相先后在他手里吃了大亏，自然没有人再敢阻拦。

“苏煜！给我出来！”花离妩高呵着，那张妖孽俊美的脸上尽是冰冷，凤眸中却掩盖这几抹罕见的慌张。

面容憔悴的苏祁静静坐在牢里的角落，眼里满是绝望，如同枯萎的草木一般，毫无生机。

小侄女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皇兄一定也知道了，皇兄此时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花离妩来到关押苏煜的天牢。

男人披头散发，唇瓣干裂，脸颊瘦了很多，更显冷俊，那双浅灰色的眸子深陷在眼眶里，偶尔抬起的目光里透着无垠的恨意。

很显然，他已经得知了女儿死去的消息。

花离妩掏出了一块玉佩，几乎手指都在颤抖。

“你可认得这块玉佩？这是我自幼便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