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和东莱形成短暂焦灼，逼得天仙界中又有五位真仙降临。同时，城墙周围增加三百万道兵。
人间总指挥部。
伏蓬明与伏家人正在整理各方资料。
“果然，就知道暗日皇朝会捣鬼。明面上在南方吸引我们注意，暗里打算让道给其他魔神势力。从其他三方向开凿通道，一并围攻大荒城——不过，正合我们心意。”
伏蓬明知晓伏衡华的大计划。
如今卷进来的魔神越多，东莱收益越大。
再翻看另一份文案，这是一份改革军略的建议书，他阅读后皱起眉头。
“怎么还敢提‘器灵计划’，嫌我挨揍太轻吗？”
皇朝时代，随着秩序稳定，修士们的心思逐渐花了起来。伏蓬明当年推出的灵图风靡一时，有不少人宁愿放弃道侣，也要跟灵图中的俊男美人在一起。更是诸多修士联名，恳求圣宫主人赐下造化，让灵图中的画妖幻灵成为活物。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伏蓬明虽然在东方芸琪帮助下得到伏衡华许可，也可闹得灰头土脸，自然不打算再去触兄长霉头。
可灵图事情没多久，东莱修士又玩出新的花样。
灵图培养过于艰难，我们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法子——器灵。
法宝化形，算人吗？有人权吗？或者说，具备与修士、妖兽一般的灵格吗？
从力量角度，显然器灵并不弱。但从法理、伦理的角度，世人显然不接受自己的法宝，地位与自己等同。
仆役，是修士们最初对器灵的认知。
而之所以出现大规模的器灵，是某位造化道小修士因听伏圣讲道，突然来了灵感，创造出一个崭新的“启灵术”。可以让宝器化为器灵，驱使为仆役。
诸多商家从中看到商机，纷纷购买大量器灵，充作仆人，甚至作为妓伶，供修士们取乐。
闹到最后，又把圣宫惊动，伏蓬明又挨了一顿训斥。
伏蓬明不喜此法，明令禁止伏家人插手此类经营，却也管不了旁人。但总摄东莱财运，闹出事来，伏衡华不找他找谁？
但器灵一事着实麻烦。
器灵算生灵吗？
各家众说纷纭，有人认为器灵也应该平等对待，有人认为器灵仅仅是修士的附庸。
为此，东莱神洲出现一个绵延百年的论辩主题。
“何为我，何为众生？”
这一争论，将各路前辈席卷在内，甚至惊动天仙界诸天仙。紫皇阁都险些从天下第一道宗的位置跌下去。
最终是圣宫里的某圣人亲自拍板，定下“有情有思者”具备真我，为十方众生。
至于器灵，将其诞生视作“法宝异变”，容许主人打散灵性，恢复本相。
但如果时间久了，器灵诞生自我认知，便不可随意打杀。而器灵因夺取修士法宝而诞生，也应为自己的出身还债。双方可以以感情论，也可以以交易论。
而为防止器灵大规模出现，伏衡华创造一门“禁灵法印”，可杜绝法宝诞生灵智。
伏衡华更是以身作则，将神洛天书、万神图卷打上禁灵法印，杜绝器灵诞生。
当然，这两件法宝本身过于契合大道，也很难诞生器灵。否则，那器灵一出生，便具备不朽特质，堪比古神了。
眼下，伏蓬明持有的提案就是当年那个始作俑者的策略。
创造战争军械法宝，并为其赋予灵智。比起修士操控，让其依靠本能战斗，不是更方便吗？
“这混账，真跟兄长是一路货色！难怪得他喜欢，视作造化门徒之一。这是真不怕‘器灵造反’，爆发屠戮人族的大危机？”
伏蓬明满脸嫌弃。
若非当年伏衡华出面保下，这个开创“大规模启灵秘法”的造化道修士，早被人打死了。
随意翻了翻后面的策略，伏蓬明统统扔到一侧。
“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还是我亲自来吧。”
……
三天后，西洲海域与北洲海域同时出现地缝，两个九地势力的魔神迅速扑向西、北飓风带。
幸好伏蓬明早有准备，在魔神大军冲锋的第一时间，西方飓风带的三千座极光塔全数点亮。
极光塔，可发挥劫仙级道光，如今已成为东莱各宗门标配。
这次为对抗九地魔神，东莱全体炼器师和灵筑师赶工建造。
三千极光塔，便是三千位劫仙的无差别扫射。
魔神大军刚冲到面前，就被无穷无尽的白光吞没。
为首五魔神和十余个劫魔呆呆看着西方城墙。
“东莱疯了吗？他们家的极光塔不需要充能吗？他们难不成把整个神洲的灵脉抽出来供能了？”
轰——
下一刻，他们看到大荒古城虚影出现。天地元气蜂拥而来，三千座能源枯竭的极光塔再度充满道罡。
眼见白光再度闪亮，魔神们哆哆嗦嗦，赶紧回去召集大部队。
北方飓风带，又是另一种战斗方式。
数不尽的神龙、凤凰在城墙周围徘徊，看着魔神们揉眼睛，生怕自己看做。
“五千条真龙，三千只凤凰，还有四千八百头麒麟？这是人间该有的东西？确定不是某位证道者的道场吗？”
北方，魔神们心中打鼓。
他们已经得知其他两方的挫败，虽然觉得这些神兽有些奇怪，气息很不对劲，但也不敢轻易上前。
月光忽然闪现，东方芸琪携两位天妖长老降临。
“诸位，且来战吧。”
万妖旗幡摇动，太阴仙光覆盖所有神兽、神禽，使其战力再度飙升。
万兽齐动，龙气彼此叠加，形成一条蜿蜒千里，驱使狂浪的龙王。凤气交融后，城墙仿佛活了过来，成为凤凰的一部分。两翼震动，飓风带变化无边华羽撕碎魔族。还有那些穿梭在浪花与飓风间的麒麟，不断变幻身形，冲撞魔军。
“道兵之法？这些神兽能把力量推升到天仙级？”
魔神们亦不敢久留，急匆匆回去禀报上级。
东方芸琪微微一笑：“道兄那个计划需要无数魔神奉献，诸位都留下吧。”
旗幡再度摇晃，一头头神兽精神振奋，直接扑了上去。
这些神兽与人族道兵相类，是伏衡华刻意为妖族准备的。他捏造龙凤等神兽虚影，让金丹级别妖兽进行投影融合。
虽然无法和真正的神兽媲美。
但在大荒古城的力量加持下，几千上万的神兽投影叠加，也能抵得上一二魔神战力。
很快，北方四魔神被月光镇压，由锁链拖入海洋深处。
浊隆珐因孤家寡人，没有跟随暗日大军在南方交战，而是过来北方作联络员。
他亲眼看到海洋深处浮现的一座门扉，脸色吓得苍白无比，急匆匆回去禀报。
……
次日，三方魔神大军再度开始进攻。
而这次的目的，自然是试探海洋下面的玩意。
当三位新晋魔神替死鬼被三路大军送下去后，他们看到水光浮动，一座美轮美奂的门扉在水中荡漾。
三位填鸭式养出来的新晋魔神正被锁链拉入那座门扉，而昨日镇压的魔神以及前段时间战败、死亡的魔神，统统束缚在这座门扉周围。
他们哀嚎、怒吼，可一身造化正源源不断流淌入门扉。
瑞气千条，霞光万道。
永生妙气流转变化，龙凤龟麟拱卫神门。
喷珠溅玉，流光溢彩。
不死仙草孕养妙玄，长生甘露飞溅玉音。
“永……永生之门？”
浊隆珐颤抖着说出海洋中的神器名称。
作为九地魔神，他们还是听说过的：有真仙、神魔找不到未来的证道之路，索性血祭众生，祭炼一座永生之门，以求证道。
永生，正是证道者的特质。
“东莱——东莱打算捕捉魔神以铸造永生之门？”
魔神们统统愤怒了！
他们望着门扉下，哀嚎的同伴们。
什么东莱道界机缘，可以让人证道。
这分明是东莱故意散播的！
假的，都是假的！
这是永生之饵！
这是要借助我们九地魔神的力量制作证道机缘啊！
哦，的确。东莱有证道机缘，永生之门可不就是吗？
一位魔神承受不住，转头向后跑去。
“该死的东莱修士，你们会遭受天谴的！”
“呵呵……”
水中浮动笑声，海洋映出一张万里大的人脸。
“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天颜缓缓张开大嘴，无数漩涡在海洋运转，将一尊尊魔神吞噬，拉入永生之门下。
浊隆珐和几个皇朝重臣已经在第一时间逃离。
他们神色骇然，盯着那座永生之门。
“不对，还是不对劲。这门里面映照的，怎么不是证道的道身，而是一座城市？”
古城高耸，巍峨大气，于神门之内彰显万载不移的永恒气息。
“他……他们东莱修士想要让‘大荒古城’证道？”
是啊。
人可以证道，妖可以证道，法宝可以证道。
那么“大荒城”不能证道吗？
倘若大荒城可以证道为“亘古天城”，伫立宇宙洪荒之间，永生不灭。
那么大荒城是不是也可以演化一座证道之门？
这就是当下，伏衡华施展的手段。
他把大荒古城的证道之门演化出来，并号召天下修士早做准备，打造仙器“永生之门”，把大荒古城装进去了。
“不，不仅如此……东莱水中有真幻阴阳之法。似乎水底下，永生门中的大荒古城才是真的。是了，这是太玄一系的两仪颠倒法。让尚未证道的‘古城’，暂时出现在门扉内。而将门内镜像演化在外！我们如今攻伐的大荒古城，其实是镜像倒影——所以，他们才能不断复生？”
“但我们无法攻击水下，想要触及真正的大荒古城。唯有打碎‘永生之门’！诸位，继续招魔神！我就不信，咱们偌大九地，拿不下区区一座城！”
……
大战二十五日。
五十位魔神已镇压于永生之门。
大战二十八日。
七十五位魔神惨遭镇压。
大战第三十日。
暗日大部队屡屡受挫后，三重伟大的暗日之主终于降临。
西方、北方的裂谷也有两位顶级魔神降临。虽然气势尚不如暗日之主，但也是对标南离剑仙、太阴姥姥这个档次的魔神。
同一时刻，南部飓风带上空出现一朵玄奥的道界之花。
元道界花。
伏衡华目前的新宠，万神图卷眼下都失宠了，只被拿来充当道兵演化的转化工具。
“陛下终于来了。”
伏衡华与东方芸琪现身，后面跟着一位位仙真。
暗日之主正要开口说几句场面话，直接被伏衡华背后的一位仙人打断。
“多余废话就不用说了。什么让我们交出城主，然后免除一场刀兵之祸……这些骗人的狗屁话，没人会听，直接开打吧。”
木善生跃跃欲试，万象剑仙与玉明剑仙也不甘示弱。还有傅玄星、伏流徽、于小磊、钟离子涵等人的剑意……
暗日之主感受着一道道真仙级剑意，不免诧异。
传闻东莱金丹道大兴，怎么有这么多得道剑仙？
以剑仙的战斗力……
仅这群剑仙以及东莱主场，貌似暗日皇朝就讨不了好啊。幸好，幸好这次和两位大帝结盟了。
“两位，一起上吧。”
西方的大魔帝率先出手，来自九地的魔火在飓风带熊熊燃烧。
城墙的法则逐渐瓦解，城内的修士尽数陨落。
下一刻，月光浮动。东方芸琪主动迎上这位大魔帝。
而伏衡华手持“元道界花”，主动牵制暗日之主。
至于其他的真仙，则纷纷迎向北方那尊气势汹汹的大魔帝。
……
流光飞舞，气机凛冽。
伏衡华手持道花与暗日之主在浩瀚无边的天仙界大打出手。
乌光所过之处，时空破碎，黑洞乍现。令人惊骇的凶煞之气在天界喷涌。
可当道界仙光一照，一切煞气统统消失，黑洞也被造化之力消弭。
伏衡华笑道：“暗日，黑洞……倒也贴切！”
“你也不错。”暗日之主打量“另一个自己”，也很满意。
以他的身躯为容器，自己或许便可触及证道了。
“这一战，我赢定了。”
暗日之主自信满满。
诚然伏衡华可以拖住自己，但两位大魔帝出手，还能拿不下那些家伙？
到时候永生之门一破，你家亲友俱亡，你肯定要分心，还如何跟我战斗。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对于暗日之主拖延时间的想法，伏衡华全然不恼。
笑眯眯站在圣宫门口，俯瞰人间。
北方，在大魔帝的凶威下，诸仙纷纷败退。不少仙家陨落战死。
一日之后，东方芸琪也被击败，两位大魔帝冲入海中，将永生之门击碎。
而在真正的大荒古城中，他们看到完好无损的东方芸琪以及其他真仙。
暗日之主笑道：“如何？你们的镜像世界已经被我们击破，永生之门也被打碎。接下来……”
“接下来你们还有其他大魔帝级别的高手吗？”
伏衡华冷静说着，将元道界花扔出。
原本破碎、化作海水的永生之门突然重新聚合，神圣之门将西方魔帝悍然镇压。
其他魔神打算救人，可大荒古城内又有无数锁链生出，将一众魔神镇压。
暗日之主眼皮一跳，他似乎察觉自己距离两位魔帝远了一些。
仿佛……
他看到天仙界在缩小。而在界外出现一座崭新的永生之门。
他随着大荒古城一起，飞入这座永生之门。
不，这是一幅画！
画中有一座永生之门，门扉内还有一座大荒古城。
这图画丈量乾坤，将整个东莱世界装起来了！
“怎么可能，你们到底套了几层？”
西方魔帝被水门镇压，一身造化迅速被第二重永生之门吸收。与东方芸琪的实力差距在逐步缩小。但到底是强横的顶级魔神，最终还是震碎水门，率领一众魔神继续攻伐。
又是二日。
第二座永生之门打破。
计明丰口吐鲜血，上前把自己的本命灵图收走。
计明丰以画入道，当年便打算书画四海之图。这些年来，在伏衡华这个榜样的作用下，他自然也把目标放在整个东莱世界。
于大劫后，他顺利完成大荒古城的画卷，晋升真仙。
他以自己的道图演化永生之门，将真正的大荒古城颠倒入更深的次元。
元道界花顺势飞到计明丰手中。
他的伤势瞬间痊愈。
“合！”
破碎的道图再度复原，又化作一尊永生之门把西方大魔帝镇压。
“你们没完了！”
大魔帝惊怒不已，显化法天象地之术抵抗。
这时，东方芸琪等人又从更深处的大荒古城现身，继续围攻。
依旧是放弃北方魔帝，全力对抗西方魔帝。
而暗日之主、伏衡华随着天仙界，进入下一座永生门内。
此举让暗日之主频频皱眉，不免生出去意。
不能跟他纠缠了，必须去帮忙，否则……
轰隆——
五行山一座座隆起，伏衡华虽然没有界花辅佐。可在东莱这一亩三分地界，还不能拖住暗日之主吗？
这一拖就是五日。
北方大魔帝率领二十位魔神击碎大荒古城，又看到一座新的永生之门。
这是以灵筑之法铸造的宫阙门扉。
门扉洞开，里面还有一座大荒古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望着第三座永生之门继续去针对西方魔帝，北方魔帝迟疑了。
而他背后的魔神们也已经不剩几个。
“陛——陛下，我们的人已经不多了。”
“朕明白。”
此刻，他也没有多少继续战斗的心气。
但接连击碎三座永生之门，如果现在退走——那不是前功尽弃？
这时，火焰升腾。大荒古城又变成一座永生之门，而门扉内出现新的大荒古城。
根本赢不了啊。
魔神们生出无比绝望的情绪。
而此时，西方魔帝的力量已无限削弱，甚至无法从第三座永生之门挣脱。
当界花飞到东方芸琪手中，一掌化月诞星，生生把魔帝真身拍碎。
在那座门扉之下，出现一尊挣扎着、咆哮着的千臂魔神。
……
天仙界。
伏衡华与暗日之主对峙，笑眯眯道：
“陛下还要打下去么？还有九座呢，咱们时间多的是。”
一共十二座永生之门？
暗日之主冷汗直流。
这怎么打？
东莱居然这么强吗？
他强忍惊惧，扫视永生门外的战斗，冷声道。
“这只是诡计小道。你们这种手段，虽然能对抗普通魔神，但面对即将证道，我这样的存在——只要来上十二位，就可以将你们的大荒古城彻底粉碎。”
“那你们就来呗。”伏衡华笑眯眯道，“到时候打不过，我直接跑路。”
顿了顿，他又叹息道：“其实，我很希望你们能来。大不了，我把东莱装走，或者直接清零重来——”
这事，我可想要做很久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
暗日魔神一怔，这位仙道圣人竟如此狠绝吗？
突然，他看到东方芸琪托着界花赶来支援，正巧听到这句话。
女修掏出一根蛟龙鞭，作势打人。
“穆前辈有言，如果你敢胡闹妄为，便以此鞭打你。”
“哎哎哎——你别胡来啊，我只是跟这位道友和气对话。你看，我俩有几天没斗法了，多和睦？
“再者说了，东莱毁灭，我装走大荒城烙印离开，这是最后的不得已手段。咱们纵然不明说，旁人就不知道了？你我还要学鸟儿一般，将脑袋埋在沙子里吗？”
“区区几百个魔神，你我何惧之有？”
伏衡华的计划很狂妄，但东方芸琪仔细思量后，的确有可能性。
以战养战。
随着捕捉魔神铸造永生之门，大荒古城的力量会越来越强。
或许，真有可能在这场九地大战中，让大荒古城变成永恒之城。
当然，眼下做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帮手。
东方芸琪看向暗日之主，默默切断他的退路。
伏衡华此时掏出一具棺材。
这里面存放他的第四次的造化道蜕。
“道友，咱们做给交易吧。我帮你褪去魔神之体，恢复日神本相，助你证道。而你……”
“你希望我帮你从九地拉人，给你们的大荒古城喂魔神吃？”
“正是。”
“我不会答应的。”
衡华眉头一挑，看向满脸意动的暗日之主。
“除非你加条件。”
伏衡华做出一个聆听的姿态，暗日之主沉声道。
“把暗日皇朝被镇压的子民，统统释放。否则，我与你玉石俱焚，绝对不会帮你诓骗九地魔神。”
写这章时才发现，前文游历各洲时，少了一个大洲的剧情吧？
天宝道人培养指导的某座仙洲，那个修真文明合力打造永生之门，以求超脱。
回头吧，等回头有空补上前面的缺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