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义父说,这是粮王的米。”
“粮王的米?”
“正是。这粮王,仗着天下乱世,便是卖这种米,而且价高不菲,不管是百姓,抑或是购米的各路州王,无不恨之入骨。”
“这些人,为何……不和渝州王买?”
严唐笑了笑,“不同于渝州王,那位神秘莫测的粮王。可是无疆之王啊,他没有地盘的,也不需要募兵打仗,就是卖粮,积攒财富……再然后,待价而沽,寻个主子送些粮草,后人子弟,便有富贵可享了。”
“说不得,这是骗人的幌子呢。”徐牧也露出笑容。活在这个乱世,他看透了很多事情。许多浮于表面的,不可尽信。许多沉于黑暗的,也不可尽疑。
听着,严唐怔了怔。
“严兄,你家义父的意思,莫非是知晓粮王的情报。”
能作为交换的,不会是什么普通的情报。天知道这八旬的老翁,是哪儿来的本事,能得到这么多的情报。
当然,或许跟曾经,在长阳的伪帝生涯有关。
严唐不动声色地一笑,似是找回了往日翩翩公子的自信。
“正是如此。所以,我家义父说了,此番入西蜀,想和蜀王做一个交易。”
“严兄,请讲。”徐牧正襟危坐,没有丝毫的慌乱。
“是这样。”严唐组织了一番语言,“蜀王贵为天下大盟的盟主,我家义父说了,希望能加入大盟之中,共伐沧州妖后。”
果然……徐牧顿了顿,并没有立即说话。真让袁松加入,这大盟的意义,就垮了。
要知道,组建这个大盟,不仅是讨伐沧州妖后,其中,在讨伐了妖后,那么伪帝袁松,便是下一个目标。
“蜀王莫非是不答应……”严唐神色委顿,大有一番“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决绝。
“严兄,先喝酒。”徐牧笑了笑。他很明白,如严唐这种性子,你吊着他,他就会越发焦急。
“蜀王,我家义父还说……若是蜀王应下,那么他便去了皇帝身份,降格为州王,和西蜀交好通商,另外,每年亦会上缴岁贡。”
徐牧面色不变。心底里,却已经觉得有些不适。他只感觉,如袁松这种人,别看年逾八旬,但胸中的城府,极其可怕。
能伸能屈,方是大丈夫。换句话说,若有一日袁松得势,只怕对于中原帝位,会更加势在必得。
于公于私,这样的人,绝不能给予机会。所以,关于天下大盟,他不会让袁松加入。
但另一方面,他也想得到粮王的情报。
抬起头,徐牧有意无意的,扫了面前的严唐两眼。他明白,这一次的出使,狡猾如袁松,肯定是向严唐交代了,譬如什么“不见兔子不撒鹰”之类的话。
再骗……可就难了。
“严兄,我问你一个问题。”
“蜀王请讲。”
“是这样,你能确定,粮王的情报是真的吗?不瞒严兄,最近有许多人,借着各种情报的名义,想掺和天下大盟的事情。但最后,都被本王发现,直接斩首示众了。”
“再者,你凭着这个米袋……我说句难听的,这事情很容易造假,我随便唤个孩子,一把糙米一把沙的,再放到木箱子里……”徐牧欲言又止。
“这断然不会有假,蜀王我跟你说,这粮王——”
严唐刚说着,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有些苦笑地看向徐牧。
“差些……便又上了蜀王的小当。我家义父说了,这是情报机密,蜀王若不答应我家义父入盟,那我打死也不讲。”
严唐的声音,一时间,多了份视死如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