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自然是真……西蜀毒鹗于陵州边境,姑胥关下,身中暗箭——”
昂!
常四郎抬腿,一脚将旁边的斥候战马,踢得口吐白沫,翻倒在地。
说话的斥候,急忙垂头跪下。
“我只问你真假,没让你说来讲去的。”
“回吧,告诉常胜,我已经知晓了。”常四郎重新捧起了面碗,大口地吃入嘴里。
斥候告罪,小心往后退开。
“常威,你吃不吃?”
“少爷,贾先生是好人。”
“我是问你还吃不吃面?”
“我吃不下了,少爷。”
常四郎抢过常威手里的面碗,几口吃了个干净。又嫌不够饱肚,喊人又添了三碗。待三碗过后,又添了两碗。
他便坐在夕阳下,捧着面碗,一直吃一直吞咽。说不清为什么,在他的心里,不想回营睡觉,总觉得要找点事情来做,便如吃饭,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天空残阳如血。
成都外,七十里坟山,到处是拜祭的百姓。
徐牧牵着徐桥的手,静静走到了一座新建的将庙前。庙里,供奉着贾周的石身塑像。
这一回,徐牧并没有听贾周的建议,而是坚持,为贾周立了将庙,矗立于七十里坟山中。
“军师爷爷,徐桥来送你花。”终究是个孩子,徐桥一下子哭了起来,将摘到的花,小心地放在将庙的供台上。
徐牧心底发堵。这几日的时间,他一直不敢过来,生怕睹物思人。
“父王,那座将庙是谁的?”
徐牧转过头,看着不远处,另一座矗立的将庙。
“陆休,定州之虎。”
“那后面的一座呢?”
徐牧声音颤抖,“是你窦通叔叔的,旁边是窦忠将军。”
西蜀的大业,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名将凋零。数不清的百姓,还跪在七十里坟山前的祭台,悲声长哭。
“父王,呜呜……这座我知道,是义父陈家桥的。我的名儿,取自于他。”
徐牧点头。
陈家桥虽死,但他还是坚持,让徐桥拜了义父,谨记一生。
侧过目光,徐牧双眸失神,看向一座座的将庙,在其中,还有小侯爷的王侯庙,廉勇的义庙,曹鸿的忠勇庙,李知秋和诸葛范的义侠庙……
在七十里坟山,更有许许多多,埋骨青山的蜀卒,都尉,裨将。
“徐桥,跪下。”
山风中,徐桥跪了下来,冲着面前的一座座坟山将庙,认真叩拜。
“吾徐牧,恭送列位忠勇。”徐牧也跪下,长揖而拜。
在四周围,诸多的百姓,也跟着跪下,长呼相送。
一个民族没有英雄,便如黑夜里没有灯烛,将长夜无明。但这天下,终归有许多人,不愿意活在腐朽里,以肉身凡胎,谱写了一段段的流芳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