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点头。他很明白东方敬的意思,让常老四打通长阳,重回内城。待战事又变得胶着,北渝又将慢慢恢复元气。
他和东方敬的商议,是雪冬之内,彻底堵死常老四的大军人马。所以,后续的兵力自然要不断投入。
只可惜,照着现在的光景来看,樊鲁的人马,几乎是最后的援军了。在定州里,留下的柴宗,只剩万多人,不仅要顾及定北关,还要顾及大宛关以及鲤州一带的事情。
“伯烈,樊鲁那边有几分胜算?”
“五分。”东方敬想了想,“还是那句话,我等要做的,便是诱出常霄的驻关大军。若是史松一败,北渝王派出去的援军再败。我几乎能笃定,常霄为了救主,必然要出关驰援。主公莫忘,常霄此人在先前,可是常氏一族的家将,他顾及的东西,只会是北渝王的安全。”
“如今,虽围住了北渝王的大军,但北渝王指挥有方,且士卒忠诚效死,主公想这么吃下他,自然是万般艰难的。”
“这几日,主公可将战事稍缓,无需逼得太急。若是樊鲁那边打赢,常霄出了大军,便该考虑退回崖关。”
东方敬仰起头,声音莫得感情,“最好的结果。是主公守崖关,狗福复夺皇门关,当然,到时候樊鲁的人马亦会退守,与狗福合为一军。如此一来,夹在二关之中,北渝王的大军哪怕熬过雪冬,也会奄奄一息。”
“这似曾相识。”
“自然。”东方敬笑了笑,“遥想当年,主公在望州与河州,便是这么堵了北狄十几万大军。而且,如今可是雪冬,大雪铺世,北渝王亦无法千里远绕,最大的可能,是寻一个镇落,收拢辎重粮草,挺过一冬。”
“待开了春,北渝士气尽碎,麾下将士冻伤多病,便是主公大破北渝王之时。”
“伯烈的度势,当真是妙不可言。”
东方敬听着,沉默了下,“若主公想稳妥一些,我尚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冬寒之时,偶有暖冬之日。而遇暖冬之日,当会有疫瘟盛行,且北渝大军到时会身子虚弱,若主公想大胜无忧,便以尸瘟……”
“伯烈,我知晓你的意思。”徐牧摇头,“但如此一来,恐会祸及百姓,到时除瘟亦有死很多人。我与北渝王,虽可同室操戈,但不可祸及子孙。”
“主公大义。”东方敬并未相劝,拱手抱拳。
……
同样站在雪坡上,常四郎皱眉远眺,一时不知在想什么。
“主公勿忧,蜀人打不进来!”在旁的付延,裹着一件大氅,镇定自若地开口,“虽说那跛人有几分本事,但吾付延,并不惧他。”
“有吾在,定叫他白费心机!”
常四郎挠了挠耳朵。他发现北渝的军师人选,是越来越回去了。他明白,小东家和跛人要的,并非是吃下他这支人马。
而是,要吃下常霄的大军,以及皇门关,堵死他打通长阳杀回内城的通道。
便在刚才,他甚至派了几个高手护卫,想办法再入皇门关,告诫常霄不得出军。但他很明白常霄的性子,若是他遇险,为了救主哪怕是犯了军令,常霄都或有可能来驰援。
只可惜,在杜巩战死后,他的手底下,再无什么堪用大将。若不然,他何至于让常霄单领一军。
常霄,几乎是最好的将军人选了。
侧回目光,常四郎远眺官道的后方。他现在只希望,全豹带出去的人马,能成功逼退蜀骑,救下史松来会师。
一支三千人的白甲重骑,虽然勇猛,但兵卒不多——
常四郎想着想着,蓦然间脸色一顿,眼睛缓缓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