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娘撑了半日,已是极为困乏,人都有些迷糊了,本想着上车睡一会儿,哪想车上会有人,一上车便人拉进怀里,着实唬了一跳,以为遇上了歹人,下意识惊呼出声,只不过红唇刚启,便被堵住了,堵住红唇的是两片削薄的唇,带着灼人的温度直入唇齿间,攻城略地,悍勇非常,如此强悍的攻势下,她的那点儿反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么久了,皎娘仍旧不大习惯与他亲热,皎娘不知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梁惊鸿这样,见了女人便如饿狼一般,只自己跟他单独在一处,随时都会扑过来把自己吞吃入腹,外面的人都说他温柔可亲,唯独皎娘知道那些都不过哄人的假象,在她这儿梁惊鸿从来只有霸道强势,哪怕亲她亦是如此,绝没有和风细雨,有时皎娘很有些怕他,他这样用力的亲自己的时候,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吞入腹中一般,让她没来由生出一种恐惧。
不过毕竟相处日久,大约也能摸清了些脾性,以往的教训,皎娘深知自己越反抗,这厮亲的越狠,若是自己顺着他,许能好过些。
想到此,僵直的身子便软了下来,任他施为,果然渐渐缓和,良久放开她的唇,却仍把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松手,低头一瞧,却也禁不住心中一荡。
皎娘本就生的美,尤其经了这些日子精心调养,身子好了许多,往日脸上的病容早已不见,肌肤愈发白皙透亮,莹润的光泽仿似拢着一层薄而清透的雾气,雾气间隐约两团粉嫩彤色透出,如晨雾山岚间破云而出的一抹轻霞,霞色虽轻却极美,看的梁惊鸿实在忍不住,低头亲在那一抹霞色之上。
皎娘不妨他又来,俏脸大红,忙着推开他,挣着身子便要坐到一边去,梁惊鸿见她恼了,忙道:“好,好我不亲了,你别动,让我好生抱一会儿,也解解我的相思之情。”
虽已习惯了他总是胡言乱语,却也忍不住低声道:“不过半日。”说着又觉不该搭理他的,忙闭嘴不言。
梁惊鸿却轻笑出声痞声痞气的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半日岂不已经一年多了,一年多的相思之情,只是抱一会儿怎能排遣,怎么也得让我亲亲小嘴才行吧。”
皎娘听他说的愈发不像话,红着脸岔开话题:“里面还未散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梁惊鸿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横竖这里也不得折腾,如今且记着,等到了家再一并找回来便是,这么久了,她也该知道,躲可是躲不掉的。
心里有主意,便也不点破,只是道:“有姐夫这个燕州知府陪着呢,那萧景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这会儿有明楼那些姑娘,一时半会儿萧景琰也想不起我来,况,这边只不过是蹴鞠,晚宴仍是摆在别院的。”
他一说皎娘便明白了,晚宴既是摆在别院,梁惊鸿作为主家,回来收拾布置也说得过去,虽说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想来这燕州府中也没什么人会戳破。
梁惊鸿抱着她在她鬓边蹭了蹭低声道:“皎娘可表姐说了我要回京的事?”
话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皎娘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他这般明知故问是想做什么,不是皎娘草木皆兵,而是这家伙前科累累,心思让人猜不透,有些喜怒无常,有时候好好一句话,自己照实答了,不知为何便会恼恨起来,而他一恼便会没节制的折腾一番方才罢休,如今两人之间虽不能说多和谐,到底也算安稳平静,若非必要,皎娘可不想惹恼他,平白给自己的身子招祸。
至于他回京的事,今儿在车上叶氏是跟自己说了,但皎娘前几日便知道了,是韩妈妈告诉她的,韩妈妈也只是提了一句,说这次恐怕梁惊鸿要随着使团进京了,让皎娘别担心,至多几个月便回转了。
皎娘当时听过也并未在意,哪知今儿梁惊鸿竟问了出来,皎娘拿不准他的心思,便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梁惊鸿仔细看了她一会儿道:“京里距咱们燕州城可不近,便走水路,一来一回也得数月之久,如此算来,咱们少说也得数月不能见了,皎娘可会想我?”
皎娘愣了愣,忍不住抬起头,却正对上他的目光,却为他眼底浓重的不舍微微一怔,皎娘深知这男人的霸道奸猾,不择手段,笑里藏刀,花言巧语等等,总之这男人的面貌千变万化,皎娘弄不清哪一个是真的,也不想弄清,弄清了有何意义,自己跟他起始便是孽缘,能到如今这般平和已殊为不易,况皎娘很清楚,自己跟他不过露水一场罢了,又不会长久,何必较真儿,只是,他眼底如此浓重的不舍,一时间竟让皎娘心中有丝异样。
平心而论,除了一开始他那些手段着实过分之外,后来他对自己还算不错,甚至连爹娘哪儿都遮掩了过去,更何况,还有冬郎,冬郎的家书几乎每个月都会送来,从家书中的字里行间,皎娘便能知道冬郎在京城过的很好。
便皎娘再没见识,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在京城过得顺风顺水的,京城是何地,那是天子脚下,是全南楚最繁盛高贵的都城,各种势力盘根错节,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即便潘明成这样的出身,在京里都混的不是多如意,周知府的少爷,也要靠着叶氏娘家的亲戚关系,方能进学。
而冬郎是什么出身,玉家说书香门第那是人家捧着说好听的,说到底父亲不过是个蒙学的先生罢了,如此出身的冬郎却能在那么多世族子弟之中独得先生青眼,难道真是因为冬郎的天赋资质吗。
皎娘并非不知人情世故,这世上天赋资质绝佳出身贫寒的学子有多少,见过几个能在京城立足的,更何况还在一群世家子弟之中,若非梁惊鸿这个小侯爷在后面照拂,怎可能如此顺遂。
冬郎如今已是眼望的前程似锦,从冬郎这儿说,整个玉家都该对梁惊鸿感恩戴德,当日叶氏的话说的是,有些事换个角度想,或许并非坏事,自己还恨什么?
想到此,皎娘心绪更为平和,只是即便不恨,也说不出想他的话来,又不想说假话,只是微微垂下目光,咬着唇不吭声。
这副模样落在梁惊鸿眼中真是又爱又恨,他自然知道皎娘不会想自己,即便如今她的人已攥在自己手中,却仍不时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不安稳。
想到此,不免有些气恨上来,一低头噙住那仍残留着水光的红唇,撬开闭合的唇齿,长驱直入,把所有的恼恨不舍,不甘……尽数赋予其间,又舍不得打骂,便只能如此了,说起来,这丫头真是自己这辈子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