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恩诊脉极快,不过搭了搭便抬起手来,见他抬了手,梁惊鸿急忙问:“如何?”张怀恩望了他一眼,捋了捋自己颌下长须笑眯眯的道:倒难得见小……”说到此顿了一下方道:“小爷如此。”语气目光中颇有几分打趣之意。
梁惊鸿岂会不知这老头儿的心思,这是暗里瞧自己的笑话呢,只不过这老头儿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脾气,若能让这老头儿拿捏住,他梁惊鸿还称什么小霸王。
想到此,也跟着老头儿笑了起来,笑的有几分不怀好意:“张爷爷这告老回乡,可带了京中清月楼那位大孙女不曾?”
梁惊鸿一句话说出来,张怀恩脸色陡然一僵,后面正收拾腕枕的小孙子张景山听了不禁道:“阿爷,我只有三个哥哥,没有姊妹啊,您哪来的大孙?”那张浓眉大眼的憨厚小脸上,满是疑惑。
张怀恩脸上的笑都僵了,却并未理会自己的小孙子,而是咳嗽了一声跟皎娘笑了笑道:“大娘子莫担心,您这身子骨虽有些弱,却调养的精细,并无大碍,只是赶上夏秋相交,时序更替,身子强壮的不觉着什么,娇弱些的便会觉着疲惫困乏,此是寻常事,并非什么大症候,只底细歇养着,莫着了风凉,过些时日便好了。”
皎娘听了微有些愣,这一大早上梁惊鸿把这老人家请来给自己诊脉,难道不是疑心自己有孕吗,以梁惊鸿的医术,他自己拿不准特意请来的人,自然医术更为精湛,怎会只请个平安脉,而这位老人家虽穿着打扮上并无多少贵气,那气韵却非同寻常,言行举动间的从容便能瞧出是见过大世面的,况,从两人的言谈间,也能知道必是之前便认识,且十分熟络的。
只是,老人家不说,难道自己还能真问他是不是有孕了不成,她可没这样的厚脸皮,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这位老人家瞧着德高望重的,应不会说谎才是,而且老人家说的也在理,如今是调养的大好了,之前每到换季之时,自己大都会卧床不起,哪会只觉的困乏。
再说,真有孕又如何?便自己跟梁惊鸿只是露水的孽缘,以梁惊鸿身份地位,大约也不会在意多一个外室所出的孩子,况,自从遇到梁惊鸿开始,哪件事是由着自己的,既不能做主,又担心个什么,横竖日子都要往后过的。
想到此,心思倒定了下来,也不再去猜测老人家话里的真伪。
待张怀恩说完便被请前面书斋之中写方子,梁惊鸿却跟去,而是坐了过来,柔声问:“今儿可觉着如何?”说着就着窗外的晨光,仔细端详了端详皎娘的脸:“气色倒是瞧着比昨儿好了些。”说着,伸手便去摸她的脸。
皎娘不想他伸手过来,俏脸一红,一侧头避开了,梁惊鸿一下落了空,手僵了一下,倒是未恼,只是有些悻悻然的收了回去。
皎娘怕他还要胡来,忙道:“这么大老远把人家请了来,怠慢了岂非失礼。”
失礼?梁惊鸿笑了起来:“你可别被这老头儿的样子唬了,这老头儿却是个最不正经的。”
皎娘再也想不到他竟如此说那老人家,愕然一瞬,忍不住道:“你莫胡说。”
梁惊鸿知道她不信,凑到她耳边来道:“这可不是我胡说的,别看这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却是花楼的常客,满京城的花楼里大都有他的相好,便是告老前,去清月楼吃花酒还认下了人家的花魁当孙女呢,那花魁也是荤素不济,只见了这老头儿便一句一个张爷爷叫着,权当成了打情骂俏,你说能做下这事儿的,能有多正经。”
皎娘听的目瞪口呆,若不是梁惊鸿说起,皎娘断不会把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跟花楼的姑娘牵连在一处,难怪刚梁惊鸿那句张爷爷一出口,那老人家一脸僵硬,原是有前因的,尤其当着自己的小孙子被揭破这样的风流事,着实有些尴尬。
想到那位老人家上花楼认孙女的行径,皎娘都替他老人家脸红,那浅淡的红晕染在皙白一张俏脸上,更显娇俏动人,落在梁惊鸿眼中,心绪都不觉荡了一荡,忍不住探头过去,在那皙白红润处亲了亲。
皎娘急忙避开,一张脸却更红了起来,明眸也不觉瞪向梁惊鸿,梁惊鸿却不以为意,反而有些委屈的道:“要知道昨儿为夫怕扰了娘子好眠,强忍着未回后宅,只在前面书房里,冷被独寝的凑合了一宿,竟是何等凄凉,这会儿好容易见了娘子,为夫亲一口以解相思之情,岂非人之常情,怎的娘子如此狠心,还要恼了为夫不成。”
皎娘哪里说的过他,这男人惯常如此,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来,更兼脸皮其厚无比,明明霸王一样的性子,却偏爱摆出一个做小伏低受了委屈的样儿来。
寻常这般时候,皎娘只做不理睬他便是,想到此,低下头去只当没听见他说话一般。
见她摆出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儿,梁惊鸿不免轻笑出声,忍不住道:“这么久了,娘子怎仍未学乖,你当不理睬了,为夫便拿你没法子了不成。”
听了他的话,皎娘不免想起以往的教训来,自己不理睬他,耳朵或许能暂时清净了,却往往给身子惹了祸,这男人若不动嘴了,动气手来却更过分。
想到此,不免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却一抬头却正碰在那张微翘的薄唇上,待要退开,哪里还有机会,纤细的脖颈已落在他一只大手的掌握之中,被他抓在掌中,亲了良久,直到一张俏脸胀的通红,梁惊鸿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她。
皎娘忍不住按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半晌方才渐渐平缓下来,而梁惊鸿的手却探过来,皎娘一惊,刚要躲开,却听他道:“别动。”皎娘生怕他惹恼了他,又来,也便不敢动了。
却感觉他的手指轻轻在她下唇碰了碰,皎娘顿觉有些刺痛,听得梁惊鸿低声道:“对不住,又渗血了。”嘴里说着对不住,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歉疚,反而有几分得意。
皎娘忽然想起这男人是最喜欢在自己身上留记号的,且乐此不疲,往往是旧的未消又添新迹,故此,即便涂最好的药,自己身上的痕迹却从未真正消过。
以皎娘的经验,对付这男人反抗是没用的,自己越反抗,他会越亢奋,亢奋到极致激起凶性,自己是真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