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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城中心的深坑之中，意识回归的宁封轻轻叹了口气。

“唉……最后，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请不用自责。）

一直默默伫立在那里的宁封猛的睁开眼睛。

他感觉肩膀上的压力忽然变得轻了起来。

回过头，他再一次看到那些无辜的灵魂。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格外的不同。

对着将悲伤藏进心底的青年，他们露出了笑容。

不再有言语，但无数灵魂在同一刻发出了相同的意念。

（谢谢）

感谢您为我们做得一切，感谢您替我们手刃了凶手。

感谢！

接着，不等宁封做出答应，这些灵魂开始了消散。

他们或是相拥，或是牵着手，亦或是独自一人。

他们一边向着同一个方向远去，一边冲宁封道谢。

沉默了很久，忽然自言自语起来：

“从降生开始，我们都有罪恶，你我都有。”

“我说着审判，但我真的有资格吗？真的有资格接受他们的感谢吗？”

“我想成为英雄，但是在很多时候，我没有办法做到像英雄那样在一切发生之前将危险提前消灭。”

就算是这一次也一样，宁封来得不算晚，但也算不上多么即时。

他，没有太晚，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个故事里已经有了英雄，他是个普通人，他做到了无数人都做不到的奇迹。”

“不过很遗憾，他死了，迎来了一个壮烈的退场。”

“但，他开心吗？”

宋一瞬是作为英雄而逝去了，但是他真的会为了这样的名誉而感到开心吗？

他只是感到痛苦和悲伤。

他没有办法报仇，但宁封可以。

“其实我早就该做出决断，既然做不了英雄，那就该当另外的角色。”

“有人说，善良应该是带着锋芒的，那样就不会被人当做道具玩弄。”

“我思考了一下，我可能是正好反过来了。”

宁封笑了，笑得异常开心。

“我的话，可能只是在锋芒中加上了一些不太坚定的正义而已。”

像是忽然想清楚了什么，放下了巨大的压力一样，宁封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或许，我这样的人是那种在故事结尾杀死旧的魔王，却在最后反水变成新的魔王的人也说不定。”

“我不是恶，也不是善。”

“我就是我。”

迈开步子，宁封背对着那些灵魂，一步步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我可以是守望会中一名普通的守望者，是一个算不上专情的好恋人。”

“我也可以观星者一直在期待着的预言者，是卡兰和死猎他们眼中神秘的贤者。”

“当然，我也是你们眼中的那个特殊的存在，希望，亦或是某一个契机。”

“甚至，如果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是……”

转回头，宁封看着不知何时出现自己身后一左一右，伴随着他一路前行的身影。

对着天使和恶魔，宁封温柔地笑了起来。

“魔王。”

听着耳边依旧能够听到的，环绕不绝的感谢声，笑着。

他说：

“我就是魔王。”

（第四卷，《魔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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