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张砚大意了,没有事先用追邪符去探探周围是否还有别的邪气源头,以至于战至关键时刻突然生变,让他颇有些猝不及防的意思。
鬼爪可不是寻常兵刃,跟鱼背山上那些淬毒的陷阱是一个道理,虽不至于让你立即挺尸,但顺着伤口侵入体内经脉之后一样能让人下场凄惨。即便是张砚这样知道如何驱离阴气入体的道门中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就让鬼爪抓中,因为阴气侵入太多同样会让他暂时失去战斗力,无疑也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张砚只能情急之下中断了对面前女鬼的压制,甚至口中的《北斗大神咒》也因为急速的暴退躲避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断了咏唱。
“啊!”
接着两道鬼啸几乎就在张砚的耳边响起,即便身上有镇灵符也被吼得一阵恍惚,只能全力把《五行气盾》强到极致,同时剑花舞动又洒出一片灵火符掩护,身形继续后退。
足足退出去十来丈张砚才停下来,眼前视野内却是没有了那三只厉鬼的踪影。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张砚的脾气向来就称不上好,刚才被偷袭,差点阴沟里翻船,而且本来眼看着就要完成超度的一只厉鬼也被救走了。
“不过,鬼物之间还有情谊一说?另外,我之前的判断莫非错了?那三个流民的死还真是有主从关系的三头厉鬼所为?”张砚本来笃定的推测此时也变得有些不那么确定了。他在这一道只是初入门的人,也不知道龙虎山的那些东西放在荒天域是不是也能当铁律来用。
心里纷乱很快被张砚收拾了起来。他这次算吃了亏,身上白受了三两爪现在都还不好受,最后还让敌人给跑了。那怎么行?
“哼,跑得了?”
甩出三张追邪符,张砚可不会再犯之前的纰漏了。
追邪符很快化为星星点点的萤火,然后如风一般开始快速飘动。但三枚追邪符并没有分为三股,而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飘飞去。
“居然没有分头逃走?”张砚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继续跟了上去。一来心里有气,二来经过之前的那一场拼斗他已经对厉鬼的手段有了足够的认识,同时也明白自己之前还是过于小看的自己身为引气境后期的道门修士对厉鬼的克制性。
另外,后面来的那两只厉鬼虽然打了张砚一个措手不及,可比起那只女鬼来,后面两只身上的阴邪之气明显要弱上很多,张砚觉得自己如今有备而来未必就没有胜算。
一路跟着追邪符前行,居然不但始终不见萤火分散,而且最终也没有跑出去多远,也就离张砚之前拼斗的地方不到五十丈而已,仍在这落花巷当中。只不过应该是到了这条深巷子最中间的地方了。
“嗯?树?”
七弯八拐的最后到了一片巷子里的空地上。方圆有十余丈,中间是一颗腰粗的柳树。但树冠不高,而且枝叶也不繁茂,长得也弯弯曲曲的不好看。甚至树干上还有一些奇怪的人头大小瘤状突起。
“居然是鬼柳!有这东西在难怪不太平。也是难为这边的活人还硬生生的不把它砍了留到现在。这怕是有上百年的岁数了吧?”
柳树,本就是属于极阴的物种,天然的就有聚阴气的本事。古籍上就有记载说若是要害人,就用柳树给他家里人做棺材,九成九最后尸变然后侵染其家族风水。属于缺大德的恶行。
而鬼柳,就是指那种阴气凝实已经改变树形的柳树,就如眼前这颗。这种树所在之处阴气充沛,自然也就招来邪物聚集。若是遇上应该以火焚之,再翻土暴晒七七四十九日方能除去阴气聚集。
而此时,鬼柳在前,追邪符追到此地之后一头钻进了树旁的一口水井当中。
那水井开口不小,应该是一口共用的大井。不过看周围干燥的地面,怕也是许久未用过了,甚至极可能就是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
没有忙着靠近,张砚从地上捡了一块巴掌大的碎砖石,朝那井里扔过去,不多久便听到一声砸地上的碎裂声。井不深,而且还真如张砚所料是一口枯井。
那么问题来了。张砚是下去呢?还不下去呢?
张砚没有纠结,他自然不会就这么冒失的跳下那口枯井。里面万一藏了什么杀招他岂不是进去自寻死路?而且鬼物身为魂体,虽不能在地下随意遁走,但短距离的在岩土中穿行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张砚下去也有可能直接扑个空。
倒不如另做文章将下面的那三头鬼物给引出来。
怎么引?张砚看到那鬼柳就自有计较。
鬼柳吸阴气,效果比乱葬岗那种靠死人多凑起来的阴气不一样,能更浓,且更凝实。加上那口井,怕是地下阴气能成团,成了阴邪之物的绝佳温床。长此以往就如人在灵气充沛之地生活一样,好处那就太多了。
如此一来,把这树烧了会如何?
这树也不大,几枚灵火符下去绝对燃得很快,要不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能烧得只剩根茎,自然就死得扎扎实实。
就好比把你家的米粮都给断了,你说你急不急?会不会跳出来找人拼命?
当然,在这之前张砚也是要做些准备的。撒一片镇灵符和驱邪符在枯井周围贴好,这又不费什么事,效果也确实拔群,直接将此地森森阴气搅得明显都淡了几分。
做好准备,张砚冷笑着就将贴在鬼柳上的十张灵火符引燃,符中灵火炸开,附着在鬼柳上,那些凝聚的阴气成了灵火的助燃剂让火焰砰的一下就蹿了起来,飞快的蔓延到了并不高的整个树冠。
张砚笑眯眯的看着整个烧起来的鬼柳。上面的阴气淤积得比他想的还要重,看样子就算是埋在地下的根茎也会因为阴气的关系被灵火顺着烧个七七八八。而且灵火这样烧起来的速度是极快的。
果然,那棵鬼柳一烧起来,枯井里的厉鬼就坐不住了。尖啸着就从井里冲了出来,带起来的杀意比之前浓郁了许多。
不过......
“一......二......三......四......五......这怎么又冒出来多两只?!”张砚脸上的笑容仅仅维持了不到三息,就被冲出来的厉鬼数量弄得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