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瑾垂眸,连根根分明的睫毛,都带着悔意。
强烈的愧疚冲得他几乎窒息。
那个让他心动不已,为之疯魔的女子,明明就站在眼前,他却有一种与她相隔越来越远的错觉。
他能感受到她火焰一般炙热的愤怒,和冷得像千年寒冰一样的眼神。
不管是她的热,还是她的冷,他都愿意无条件地承受,只要,能获得她的原谅。
孟清韵见他垂首不语,乖顺的模样分明与从前无异。
他还是那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可经过刚才的血腥场面,这种美就变得太过锋利,刺眼。
他又不假思索地承认对她的欺骗,如此种种,孟清韵再难对他产生亲近之感。
一时间,各种情绪暗潮涌动,没了门的屋子,风声萧萧。
“阿韵,我没有料到,事情的真相会以这样的方式被你发现。”
良久,陆承瑾开口了,声音艰涩,低沉,“明天,就在明天,我打算坦白这一切……”
可是意外总比计划来得更快。
“你带着面具骗了我这么久,说摘就能摘?”
孟清韵对他的渣男言论不屑一顾,“我看,你是觉得自己的谎言编不下去了,与其被我发现,不如主动坦白,还能争取我的原谅,毕竟,我对你还有用,对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
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眸,写满了真诚。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你。”
孟清韵的语气残忍,果决。
胸口仿佛刺入了一把尖刀,明锐的疼痛感让陆承瑾发出声音都很艰难。
“阿韵,不要这样对我。”
几乎是可怜兮兮的乞求。
他从未这样害怕失去过什么。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
孟清韵一脚踢开椅子,巨大的声响把穆白和季言吓了一跳。
女人,生气起来太可怕了。
只见生了气的小姑娘如同一只扑向猎物的小兽,揪住陆承瑾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
穆白条件反射般的就要动手,季言忙一把将他的剑,推回到了剑鞘中。
“不要轻举妄动!”
孟清韵的手段他是见过的,一把药粉就把人变成哑巴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可不想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缺只眼睛,少个耳朵,或者变成哑巴什么的。
陆承瑾不躲,也不闪,任由孟清韵的怒气压迫着他。
他越乖顺,孟清韵就越气,越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
舔了舔嘴唇,像一只露出獠牙的小狐狸,她一字一顿地质问道:“陆承瑾,我有没有说过,姑奶奶最讨厌算计和欺骗?”
“我知道自己的坦白来得太晚——”
“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坦白,可是你却一骗再骗,不是花言巧语,就是闪烁其词。”
孟清韵不想给他辩解的机会,连炮珠似的说道,“就算开始咱俩不熟,你天性多疑,好,我可以原谅你的谎言,可是后来呢?姑奶奶被你又亲又抱,一个被窝睡了那么多次,就差把身子交出去了,你有想过坦白吗?”
“有,可是——”
“不,你没有,你编了一套更巧妙的谎言。”
孟清韵再次打断他,俏脸因愤怒晕着一层薄红。
“家大业大,你家天下。
大哥大嫂,先帝太后。
扶持侄子,皇帝年幼。
在外打拼,征战杀伐。妙啊,妙啊!”
穆白和季言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