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安宫的氛围,令人窒息。
紫玲伏在周若宁的榻前,压抑着悲痛欲绝的哭声。
卢太医为周若宁施针一个时辰之久,屏风后才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太后,太后您醒了!”
“母后怎么样了?”
卢太医疲惫地叹了口气,苍老的脸皱成了核桃。
“回皇上,太后气血两滞,孟姑娘的药方太过滋补,药性凶猛,太后喝下去之后,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中还吐了几次血,若不是老臣力挽狂澜,太后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陆胤鸿紧了紧藏在袖子中的手,抿着发白的嘴唇问道:“你确定,是药方的问题?”
卢太医信誓旦旦道:“老臣的家族世代行医,老臣供职太医院已经四十载,可以拿家族的荣誉保证,孟姑娘给太后开的药方太荒唐古怪,老臣闻所未闻,那么多廉价又药性凶猛的药材一股脑放在一起,太后的凤体怎么受得住?”
陆胤鸿的眉心紧蹙,稚嫩的俊脸带着满满的困惑。
就在这时,齐妙嫣慌慌张张进来了。
看着床榻上脸色死白,气若游丝的周若宁,她用丝帕掩住了半张脸,小声地呜咽起来。
陆胤鸿烦躁地瞪了她一眼。
齐妙嫣立刻止住了哭声,用丝帕擦着眼角,“皇上,一说到行医治病,孟清韵说得头头是道,看样子是个懂医术的,可她却故意给太后开这样的药方,这不是要谋害太后吗?”
“我与太后无冤无仇,为何要谋害她?”
清脆铮然的声音响起,两道身影款步迈入禧安宫,一个颀长清隽,一个曼丽多姿。
陆承瑾冷沉沉地扫了一眼卢太医,又漫不经心地扫过齐妙嫣。
仿佛她只是不小心从他眼前飘过的一粒尘埃。
周若宁听到动静,强展眼眸,气息微弱地冷笑道:“你与哀家无冤无仇,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与哀家无冤无仇。”
她虚弱地靠在紫玲的身上,仿佛一缕青烟,随时都能被风吹散。
可说出的话,却阴毒刺骨。
而且矛头对准的人,明显就是陆承瑾。
“老太婆,都快死了,还不忘挑拨离间。”
空间骂了一句。
陆承瑾深邃的眼眸仿佛凝结着万年的寒冰,身上的每一个线条,都透出凌厉的杀气。
“本王想杀人,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周若宁如诈尸一般挺起,凹陷脸颊上的眼球黑洞洞的,直直地看着陆胤鸿。
“皇上,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母后!”陆胤鸿忍无可忍地提高了嗓门,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皇叔不会害你!”
孟清韵从一进来,就认真观察着周若宁的气色。
枯槁的脸颊,原是没有生气的死白色,现在却泛起了不正常的红热,嘴唇透出黑紫色,的确像气血双亏又滋补过度的样子。
“皇上,可否允许民女再为太后把把脉?”
齐妙嫣立刻冲到周若宁的榻前,老母鸡护食一样,展开双臂,将周若宁挡住。
“皇上,万万不可!太后喝了她一剂药,就差点进了鬼门关,谁知道她又要搞什么鬼?”
如此忠心,真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孟清韵真想为她的演技鼓掌。
“公主,你脑子有问题吧?”
她明晃晃地讽刺道,“皇上就站在这里,我能搞什么鬼?就算我想对太后不利,也不会蠢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一个药方毒害她,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那就是你不懂医,胡乱开药,还想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