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宴清在剧烈的疼痛中哀叫连连,勉强分出一口气,既侥幸又困惑地问道:“你不杀我?”
陆承瑾唇角勾着一丝冷酷的笑,睥睨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本王为什么要杀你?那样,岂不是对你太仁慈了?本王要看着你继承皇位,然后让你的每一天都生活在提心吊胆中,因为——”
他的声音更低,也更残酷,“你不知道本王哪一天会杀到你的都城外,也不知道你的龙椅,哪一天会坐上其他人。”
齐宴清被他强大的气场压迫得难以喘息。
一阵阵恶寒侵袭着他的全身,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陆承瑾折磨人的手段,比杀人诛心还要残忍。
不杀他,却比杀了他更可怕。
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要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他追悔莫及地用拳头捶地。
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听信图琛的谗言?
“季言,穆白,将太子殿下送回公主府。”
陆承瑾平静地吩咐道,“好生照看。”
“是!”
季言和穆白得令,像拖拽一只猪一样,将脸色惨白的齐宴清拖走了。
等陆承瑾处理完齐宴清这个窝囊废,孟清韵才气呼呼地指责道:“你为什么要放跑图琛?”
夕阳下,陆承瑾颀长挺峭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重叠着落在了孟清韵的身上。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这样娇艳明媚的小脸,如同久别重逢般,排山倒海般的相思,瞬间将他的理智淹没。
幸亏,他忍受不了漫长的煎熬,偷偷跑来,想看她一眼。
如果他今天没来……
小狐狸四面受敌,又要保护麟儿……
他不敢去想,也不怕小狐狸依旧对他生气,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
“嘶——轻点——”
他的手掌,刚好落在孟清韵受伤的腰部。
“爹爹,娘亲流血了!”
麟儿站在陆承瑾的身边,小手攥住他的袍裾,满脸都是泪痕。
“娘亲为了保护我,被坏人给打伤了!”
陆承瑾的手掌沾了一片冰凉的黏腻,竟是满手的鲜血。
心脏像是被巨石重重砸了一下,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缩紧。
“谁干的?”
他哑着嗓子问道,声音里有隐忍的滔天怒火。
“图琛。”孟清韵没好气地说。
陆承瑾此时连孟清韵对他的抗拒也不管了,打横将人抱起。
“你放心,他不得好死。”温柔缱绻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抱紧我,回家。”
这个怀抱实在是太温暖,太有安全感,孟清韵一想到肚子里脆弱的小生命,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嗯。”
陆承瑾抱着她,缓缓蹲下身子,对麟儿说:“上来。”
麟儿很自觉地爬到了陆承瑾的背上。
黄昏的余晖中,一家三口亲密地贴在一起。
孟清韵疲惫不堪,在陆承瑾怀里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盖着被子。
腰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
孟清韵摸了摸腰部,包扎的手法很专业。
“阿韵,你醒了。”
陆承瑾见她睁开眼睛,温柔地浅笑道,“来,喝药。”
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送到了她的嘴边。
陆承瑾亲自捧着药碗,动作悉心轻柔。
孟清韵用鼻子嗅了嗅。
开药方的大夫,是个高手。